以己言蕲乎而人善之,蕲乎而人不善之邪?若然者,人谓之童子,是之谓与天为徒。外曲者,与人之为徒也。擎跽曲拳,人臣之礼也。人皆为之,吾敢不为邪?为人之所为者,人亦无疵焉,是之谓与人为徒。成而上比者,与古为徒。其言虽教,谪之实也,古之有也,非吾有也。若然者,虽直而不病,是之谓与古为徒。若是则可乎?”仲尼曰:“恶!恶可!大多政法而不谍。虽固,亦无罪。虽然,止是耳矣,夫胡可以及化!犹师心者也。”
到得此时,那空中酆魔体所组成的人形,竟已有了大半之多,比例亦与常人模样。
只剩下头颅还未组成,沈卫便继续写下去,以竟全功。
“申徒嘉,兀者也,而与郑子产同师于伯昏无人。子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其明日,又与合堂同席而坐。子产谓申徒嘉曰:“我先出则子止,子先出则我止。今我将出,子可以止乎?其未邪?且子见执政而不违,子齐执政乎?”申徒嘉曰:“先生之门固有执政焉如此哉?子而说子之执政而后人者也。闻之曰:‘鉴明则尘垢不止,止则不明也。久与贤人处则无过。’
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而犹出言若是,不亦过乎!”
就瞧那脑袋,已有了一左半部的脸颊,看着与那人脸有七八分相似。
沈卫这次,并非是依次往下写的《南华经》,而是有意跳着写。
龙婩看出来了,白泽也看出来了,便低声问:“少爷是何意?”
“自有他的用意,我等不需多想。”
龙婩深知沈卫狡而多智,他做的事也自有用意,想那前酆帝是怎么死的。
“子产曰:“子既若是矣,犹与尧争善。计子之德,不足以自反邪?”申徒嘉曰:“自状其过以不当亡者众;不状其过以不当存者寡。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游于羿之彀中。中央者,中地也;然而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众矣,我怫然而怒,而适先生之所,则废然而反。不知先生之洗我以善邪?吾之自寐邪?吾与夫子游十九年,而未尝知吾兀者也。今子与我游于形骸之内,而子索我于形骸之外,不亦过乎!”子产蹴然改容更貌曰:“子无乃称!”
此时,那人形已剩下小半张脸而已,看得那精怪大喜:“果然有些能耐,那酆帝死得也不冤了。”
沈卫不理他,继续写着,将剩下的小半张脸组成。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虽然,有患:夫知有所待而后当,其所待者特未定也。庸讵知吾所谓天之非人乎?所谓人之非天乎?且有真人而后有真知。”
“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其出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来而已矣。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受而喜之,忘而复之。是之谓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谓真人。若然者,其心志,其容寂,其颡肍。凄然似秋,暖然似春,喜怒通四时,与物有宜而莫知其极。故圣人之用兵也,亡国而不失人心。利泽施乎万世,不为爱人。故乐通物,非圣人也;有亲,非仁也;天时,非贤也;利害不通,非君子也;行名失己,非士也;亡身不真,非役人也。若狐不偕、务光、伯夷、叔齐、箕子、胥余、纪他、申徒狄,是役人之役,适人之适,而不自适其适者也……”
此时,空中那人形已完全组成,看着如真人一般。
那人脸精怪大喜:“好,好,我求肉身不得,如此虽是仓颉书所写,也能容我魂体纳入其内,而令魂魄自生了。”
原是如此……是想让沈卫帮他造化肉身?
只是这是由字所组成,到得法力尽时,就会散去,如何做得肉身?
却见从那湖中飘出一道银光,冲向那人形之物。
只一撞,就听到一声惨叫。
沈卫一声轻笑,瞧着那虚无魂体被拓到拓魂印中,长出了一口气。
这魂体要不自己出现,哪里能收拾得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