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寺一名知客僧前来迎接沈卫叶弑,看这二人口音,便不是济南府这边的人。爱阅读好在佛家大开方便之门,迎八方之客。兴国寺又是名刹,全国前来拜佛还愿的信众本就不少。
但等沈卫一提起昨天山下村子的事,这知客僧就脸色一变。
“不知这位施主打听此事为何?”
“我兄弟二人也算知些法术,算得上是破邪一道,听闻这整村被屠无一活口,便心下不安。又要上山来拜佛,就顺便跟师父打听一二,并无他意。”
知客僧脸色稍缓,点头说:“原来施主不知详情,只是好像,想要做善事,这倒说得过去。这样吧,我先领几位去拜佛,边走边说。”
“好。”
三人并肩走向寺里。
兴国寺原有分西庙和东寺,这边走的就是东寺。而西庙原是佛道释杂处之处,这些年成了兴国寺的禅院,但院中还有文昌阁鲁班祠大舜庙等地方。
东寺就不同了,大雄宝殿极其雄伟壮阔,莲花宝座上****像极其庄严。两旁又是普贤文殊像,以及阿难等十大弟子。
到得佛像前,沈卫和叶弑合什行礼,又投了些香火钱进箱子里。
知客僧这才说:“那村子里也就是一夜之间,说得再清楚些,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
“半个时辰?”
“虽是夜里,但寺中有弟子下去担水,借的是那村里的水井,几名弟子前后相隔也就半个时辰。先一批弟子上山时,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可等后一批弟子上山,便发现村里毫无动静,连狗吠都没有。这才去寻那守井人……”
“守井人?”
“那村中的井有井盖,盖上有大铁锁锁着,日夜都有守井人守候。后一批弟子过去时,看井盖碎裂落在一旁,本就疑惑,不见守井人,更是诧异。寺里本跟他们说好,这夜里担水时,由他们帮着打开井盖。后去寻守井人,才发现,人已死在靠近井边的村屋后,死状极惨。”
沈卫和叶弑都想,那背嵬要吸人精血阳气,模样自
然不会好看了。而这夜里担水,也是一种修行了。
这兴国寺的修行,想也是走的先体后术的路子。先要将肉身磨炼好,再去想愿力佛法的事了。
“带队下去的师兄,看那些弟子受了惊吓,便让他们先回去。独自一人一家家的拍门过去。谁知……三五十间的屋子,连一个应门的都没有。那师兄便告罪一声,翻墙入内,结果这才发现,这村子里一百多口人,竟无一活口,跟那守井人一样,死状凄惨。”
知客僧说着引二人出来,去了一旁的弥勒殿,这里供奉的是弥勒佛。
沈卫和叶弑又再次行礼。
“到底有多惨?”
“身体内的血液全被吸了干净,人躺在地上,好像陷下去一样,骨头和肉都还在,可像是个泄了气的皮囊。”
知客僧说着摇了摇,合什说了句阿弥陀佛。
“可是一些精怪妖鬼作祟?”
“外面传的是这样,但我听寺中金刚堂的师叔们说,也从未听说有这般厉害的精怪妖鬼。”
“金刚堂?”
“佛有金刚一怒,咱们寺中的金刚堂便是铲妖除魔的所在,那里都是我的师叔师伯。”
知客僧又引二人去菩萨殿。
沈卫一看这地方正中供奉着观世音菩萨,两旁却是千手观音和地藏菩萨,就想笑。
地藏王可不是什么好货,至少,沈卫现在看他有些不爽。
“那金刚堂的高僧下去查了?”
“已派了那然和那丰两位师叔下山,早上便去了,现在也该回来了。”
知客僧看这二人出手阔绰,便也笑了起来,好说话了许多。
“那二位大师回来了吗?不如师父去问问,我等在这里观佛。要是回来了,我二人去看看大师。”
“好,那二位施主稍等。”
“地藏王……”
沈卫冷着瞧那地藏菩萨的佛像:“稍大些的寺庙都有他的供奉,他在人间比在阴曹愿力大得多了。”
叶弑笑道:“我看也未必有那计然强。”
“计祖是道家之祖,便是不设计祖之像,任何道观只要有
香火,他便能受其好处。”
沈卫来回跨了几步,停下说:“这背嵬吸一百多人的精血,不知法力恢复到几成,要真能恢复到能令龟蛇二将都拿他没辙的地步,你我还要小心。”
叶弑摇起扇子,嗤笑道:“任他三头六臂,我便请下三清,也要收了他。”
“你便是口气大。”
沈卫也笑了,就看知客僧走回来。
“二位施主,我那两位师叔早已回来,却没来东寺这边,去了南侧的千佛崖。”
“那地方也算是兴国寺这里的一处景致,你我不妨过去看看,还请大师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