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命罢,”一场重伤,鉴德又死,大慧像是一下悟通了,他苦笑道,“沈大人本事通神,还是朝廷命官,这都是命罢。「爱阅读」”
“你知我是什么官了?”
“安阳离京城也不是太远,只要有心,想要查沈大人的底细还怕查不到?”大慧叹气道,“若是沈大人一上来就报出官身,我等平头百姓又怎敢与官府抗衡。”
沈卫冷笑,这话不尽不实,天宁寺和宋沅的关系那般好,宋沅又在安阳支手遮天。一般官员,他们哪会放在眼里。
“鉴德师叔死得其所,那丹宁**,我却不知他还活着,死在大人手中,也是命。”
“你左一句是命,右一句是命,怕是不服吧?”
大慧一时惊道:“小僧哪敢不服,身家性命都在大人一语之间。”
“够了,”沈卫摆手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天宁寺也该有人主持,你伤无大碍,就先回去。”
“……是。”
大慧不知沈卫此招是何用意,但他总不敢违背就是了。
“回去好,好好清修。”
沈卫食指朝上,三指并拢,做了一个手势。
大慧浑身颤抖,脸上突地流出两行清泪。
“大人,大人竟是一禅上师的高徒,也是我禅宗一脉,怎地不告知小僧呐!”
沈卫的官身倒还好,一禅却是禅宗中的大德高僧,地位之高,便是那少林住持都要略逊一筹。
大慧要知道,万万不会跟沈卫动手,还会延请他上座,开个无遮大会什么的,以听教诲。
这可真是白白吃了个大亏,挨了一顿打,却无法还手了。
沈卫行走江湖,自不会把师父名讳挂在嘴边,不是想这大慧要是还执迷不悟,也不会做这手势。
“我师兄近日就会过来安阳,到时你接待他,他自会跟你讲经论佛。”
“是,是一禅上师的大弟子吗?”
沈卫想到大师兄那张苦瓜脸,也是一阵发毛,忙说:“不是,是我八苦师兄!”
“八苦大师……也好。”
大慧这话里多少有点失落。
沈卫出了济民药房,天
已亮了,他也不回宋府,径直来到天齐庙。
一进庙中,就听到一阵吆喝,心想,这地方还有外人?
一看却不是外人,是那些阴魂,在那挥舞大锤砸洛阳铲。陈凤喜还真的叫来了这些帮手,他倒是清闲,坐在一旁台阶那呼呼大睡。
祝童靠在他的大腿上,哈喇子流了陈凤喜一裤腿。
靖姑指着这俩,使劲摇头,一脸瞧之不起的样子。
地上密密麻麻都是洞,虽说早就画了圈,可还是没打到八角琉璃井,只能挨着打了。
“你瞧瞧你瞧瞧,这俩个家伙,睡得跟猪似的,你说这小的就算了,这大的……还有个人样吗?也不盯着这些家伙,要是万一打出来的土找到了呢?我和这些家伙又不会看。”
沈卫瞧这每个小洞旁都有一小撮土,想是靖姑让放着的,好等陈凤喜醒来后看。
“我也不会,喂,凤喜,你妈来了!”
“卧槽!”
陈凤喜像被踩了一脚,跳起来就条件反射的堆出一张笑脸:“娘亲大人,您今个儿是想吃德州扒鸡还是四喜丸子……咦?好啊,道浓,你敢拿我娘来开玩笑?”
沈卫嗤笑道:“不把你小子叫起来,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这天都亮了,还睡?快给我看土去!”
陈凤喜一跳,也把祝童弄醒了,这小道童擦着眼屎,一脸懵地看着四周。
“看看看,看土吃土,我看你早晚要吃土!”
陈凤喜走到洞前,先让那些阴魂别打了,再打这地上就成马蜂窝了,然后一个个的土握着放在鼻子下边嗅。
靖姑冷声说:“自古以来掘人坟墓如杀人父母,断人祖脉如断人姻缘,你这陈家怕是早就没了阴德了吧?”
沈卫摸出旱烟袋,想着三更不在,又将烟袋子收回去。
“那是陈家上辈的事,不过也是因为上几辈都是这摸金校尉搬山道人,才生出这个没脸没皮没**的货。”
靖姑本来还绷着脸,噗嗤一下笑了,跟着又马上板起脸。
就是仙魂,也是神仙的魂啊,哪能这么不矜持。
“我说
道浓,我这帮你的忙呢,你倒是好,还跟着靖姑那傻丫头拆台是吧?”
靖姑愠道:“谁是傻丫头了?我比你年纪大多了好吧?”
“是是是,你老,你人老珠黄!”
靖姑上前就要踹他,沈卫呵呵直笑,这两个家伙有意思。
祝童跑去巷口买吃的,听到外面的人都要说天宁寺的事,说是这寺里和尚缺德事做得太多了,引得老天爷发怒,昨晚上把半寺的殿宇都炸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