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岳拿些鬼器来祭奠那死了的僧人,纸钱撒得满天飞舞。青霆禅师沉着脸一言不发,人都死了,做这法事又有何用。不是他禅心不固,而是这锁蛟井的事,搅得他无心做事。
倒是禅师中有僧人,自发的摆上了法案,穿着法衣,拿着送魂铃在那吟唱经文。
沈卫就蹲在井边,也不看那前院,寺门已关上,门外都是错愕的信众,相情迷烧香礼佛,没想吃了个闭门羹。
可那寺中偏又有动静,外面张贴告示说是要闭门吃静斋,那还闹闹嚷嚷的?
“你不知吧?这云岩禅师昨晚上闹鬼了,死了三名僧人,这才把门关上,先清扫四方,将那鬼怪给拿住再说。”
“吓?云岩禅寺可有青霆禅师坐阵,这禅林之中不知多少高僧骸骨埋着,哪有鬼敢来啊?你莫不是吓你婶子?”
“骗你何来?昨夜里还有鬼怪的叫声,我住得近,可不都听见了。一大早就赶来想要看个明白。可问那寺里僧人,一个也不理,贴了告示就把门关上了。”
“那你打哪儿听来的死了僧人?”
“你没听见吗?那是做死人法事的动静。若不是死人了,做这法事干甚?”
这事越传越玄乎,到得午时,已有人说是寺中高僧中了邪,被鬼上了身,这才害死了同门。
沈卫直起腰,站了半天,这腰都酸麻了,连腿都不利落。
“看出啥来了?”
夏天听跑出来,提溜着一桶子的臊子面。
这是他打后门跑出去,在山脚下面的面馆里买来的,那家掌勺的是山西来的。
不能跟着寺里的僧人吃素,这也暂时不想回张家山房。
“看出个球,那些龙符,我都认不出几个。”
沈卫不咋地瞧得上这家伙,自家的锁蛟井出了事,却只知道跑,半点能耐都没。
“那这可咋办?”
“我等老叶过来再说。”
叶弑去苏州城里买麻绳去了,这张家山房里也没能承得住沈卫重量的。
“这,要不咱们先吃?”
“不等他,他在城里自有吃的。”
叫下林操,三人坐在八方栏杆上吃饱了,叶弑也回来了。胳膊上搭着十好几米的麻绳,嘴里还啃着牛肉干。
看桶里的臊子面,叫了声,扔下麻绳,就先吃上面了。
沈卫也不跟他计较,让林操把绳绑上。
“这,大人,不是您打算下去吗?”
“林护卫,我这千金之体,君子之躯没事立于危墙之下做什么?这下边要有个妖怪什么的,我这小命还要不要了?你贵为泰山王座下司官,就是妖怪见了也会给你三分脸面,这事你干好过我干。”
林操苦笑几声,泰山王那儿都回不去了,还司官?再说了,这也是鬼才卖面子,妖有个什么用?
罢了,这条小命也早就卖给沈卫了,下去就下去吧。
“你下去时多留点神,看水下还有多少龙符,再就是看有没有锁链?”
“知道了。”
一头就绑在八方栏杆上,一头系于林操腰间,他倒转身子,脚踏着井壁慢慢的滑下去。
“这栏杆能撑得住?”
夏天听有点担心,这栏杆也是他夏家守卫之物,要是坏了,那也难逃罪责。
“你就放宽心吧,我都说过,这栏杆上都是三官金符,茅山教的法术,别说是林操这百来十斤的,就是将青霆禅师绑下去也没事。”
青霆禅师正好走过来,一听脸就不大好看。
他还不算胖,可是个高,体重自然在林操之上。
这寺中还有更胖的,两百来斤都有,说吃素能减肥,那都是瞎扯。
林操缓慢下降了约有四五米,就到了水面上了。
他立时感到背脊生寒,很冷,这按常理说,就是在井下,也不会有这种感觉,毕竟他可是司官,要多阴冷才会感到寒。
他马上掉转头,朝下方看去,就看近在咫尺的水面下,好像有一对眼睛在盯着他。
他瞬间汗毛倒竖,就想要跳到井上,手快速的抓着绳子往上拉。
“你跑什么?”
沈卫在井上喊着,林操指着下边说:“水里有东西,好像有人。”
“有人?”
要说有蛟他倒相信,有人?这可就怪了。
“活人死人?”
“我没看清,大人,快拉我上去。”
“你看清了我再拉你上来。”
林操苦不堪言,这难不成还要回头下去?
他看沈卫真没拉绳子,他也不敢跳上去,因为他抬头时看到了三更。
一咬牙,他转过身,背对着井壁,面朝着水面,开始踩着井壁下去。
“少爷,吃点我做的东西吧。”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