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外,荒山脚下一座茅庐。LOVEYUEDU.COM
天才朦朦亮,月牙还没褪去,正跟朝阳争辉。
一个稚童驱赶着几头黄牛到干涸的河床旁吃草。走过茅庐看了眼,又拍着跨下的老黄牛屁股,让它赶紧走,切莫惊醒了那怪老头,又要被他骂上几句。
还未走得几步,前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让稚童愣了下,茅庐内就传来怪老头的喝骂声:“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来搅老子的清梦?”
稚童再转头看向前方,那马蹄声已近了,十多骑披着铠甲的士兵,手提长枪,背上还背着新式步枪,脚上扎着绑腿。眼神都如鹰鸷一般冷烈,让稚童瞬间低下脑袋,心脏却在怦怦乱跳,连赶牛都忘了。
一头小牛犊子,不知深浅,冲向前方的骑士。
砰!
一声炸破天际的枪响,小牛犊子被骑士一枪放倒。
其余几头黄牛被吓得四散逃窜,稚童被掀倒在地,爬起来顾不得身上尘土,哭喊着去追牛。
“小孩,拿着这些铜板,切莫说我等吓着了你。赔你那牛钱足够了。”
后方骑士都放声大笑,看着小孩捡起铜板,擦着眼泪去追牛。
茅庐的门慢慢打开,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斜着眼朝这些骑士望去。
不等他开口,后方又是一阵马蹄声,才看到蒋照勋带着四名亲兵赶过来。这先来开道的也是他亲兵,都按天津小站袁提督的法子练的。
其中还夹杂了他数年戍边的一些心得,算是新旧结合。
“我当是谁大清早的跑过来搅合,原来是蒋大人呐。”
老头怪声怪气地,眼睛斜瞥蒋照勋,丝毫不给这位九门提督面子。
蒋照勋也不动气,侧身下马,笑呵呵地走上前抱拳道:“余先生,我这是来请教的,可不敢吓着您老人家。”
“请教?请教个屁,我有什么好教你的?滚滚滚,老夫还没睡够!”
余老头一转身,蒋照勋就抓住他胳膊:“余先生风水命术天下第一,不知比江南四家如何?”
“江南四家?”
“轩辕家、侯家、萧家……还有颜家。”
余老头脸微微一冷:“北派南派各有侧重,你提南派就算了,这四家人是老夫禁忌,你也张嘴就来?”
“不敢,侄儿是听说轩辕家侯家萧家的人都进京了,还在钦天监做了官,这才……”
余老头一惊:“你说什么?三家都进京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日,但钦天监出了些事,监正被火烧死,这三家人也都挂冠而去了。只留下了三封信,我看过后,心中不解,特来请余老赐教。”
蒋照勋哪不知这位老头,最是受不得激,又最爱为人师,指教晚辈。
“信呢?”
“这里。”
蒋照勋将三封信递上去。
余老头将信展开一看,没过多久,脸就沉下去了:“一派胡言,天妖出世,解龙者也出世,天现龙挂,困龙锁被毁,镇脉石也被毁……这哪是变天,这天都要塌了。要真像他说的一样,我们还能安安稳稳的?”
“洋人几次攻破京城,这不跟天塌了一样?”
余老头冷着脸说:“盛唐
时,长安城被攻破几次?你自己数一数!这都城被破,就能让天下命数大终?笑话!”
“可这些天象,在钦天监都有记录,莫不是假的?”
“是龙挂?还是挂龙?”余老头将信扔回去,“你找我,无非是想知道京城会乱成什么样,是要走还是要留?”
“不敢,小侄知道别人走得了,我这九门提督走不了。”
余老头看他一脸凄惶,皱眉道:“你知道就好!但这官儿做下去也没啥滋味,我劝你还是别做这官儿了。”
蒋照勋一愣,余老头看他还不解:“江南四家,还是有些本事的,这些事堆在一起,是要出大事。我不信,但上面的事,出了一两件,倒也说得过去。大清的龙脉早就毁了,镇脉石又碎了,旁的不说,满人的好运,也就到这时候了。”
“那朝廷,那宫里……”
“你自己琢磨吧,难不成要我这半截都入土的老家伙来帮你安排退路?哼!我只告诉你一句话,覆巢之下无完卵。”
啪!
茅庐的门一关上,蒋照勋的脸就难看得要命,他握着缰绳想了半天,才挥手带亲兵往回赶。
路上倒听到一个消息,让他松了口气。
宋元书离京了。
“前前后后吸了五十多号人的血,不光是你步兵统领衙门的士兵,还有一些路人,你就一点手段都没有?”
总理衙门里乱成一团,被叫过来的蒋照勋被庆王劈头盖脸的吐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他连擦都不敢擦。
“人是走了,这烂摊子怎么收拾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