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黄马鼻嘴流出的鲜血,他半蹲下来,伸手捧起,喝了一口。
马血阳热,正和补他身子。
他一抬头,一路人吓得脸色大变。
就看他长得苍白如纸,脸上隐隐有血气涌动,就在面皮之下,更像有虫在爬动。他慢慢的站起来,一脚将百多斤重的黄马踢出十多米远。
他此行多亏这匹黄马,省了不少脚力,现在却杀了喝它阳血,半分犹豫都没有,心志之坚,手段之果断,不愧为出山的酆魔师。
只是却吓得路人都避得远远的,他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一拍麻布长衣,懒洋洋的走向京城。
在外已有一年半,除了杀些小妖游魂,并无所得,这次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京城,当不会失望。
等进了京城,找了间客栈住下,他便等到了送消息给他的人。
一身锦绣长袍,手里握着柄黄扬木折扇,扇面上还有名家所提的画,扇柄处还挂着一柄羊脂白的和田玉坠子。
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却长了一对三角眼,看起来份**险。
“你便是宋师父了?在下多奇,是五法寺住持云天大和尚的俗家弟子。此次由在下跟宋师父联络。”
宋元书眼皮都不抬,只是摆弄着一套青花瓷的茶具,此物是他随身所带。
酆魔一族自被赶入神农架后,生活清苦,就是出世,也是如苦行僧般,他也无别的爱好,只此一项。
既到了京城,水要用玉泉山的,那茶叶倒是秋茶,不算上好,甚至还苦涩非常。二泡后,也不减苦味。
宋元书却甘之如饴,越是苦茶,越能磨练心志。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世道多艰,要不时时回味少年时的苦修,哪会珍惜眼前事物。
若不知道珍惜,又哪会下手狠辣。
除妖灭魔,那是为了断绝这些生灵的苦痛,送他们早
日坠入轮回六道投胎,也好早些重新做人。
多奇有点尴尬,宋元书在那泡茶,他只能接着说下去:“我师父说那半人半尸的怪物现住在玉阁中,那里还住着许多能人高手,我想宋师父过去的时候,要小心在意。”
等将二泡过的苦茶放进嘴里轻轻抿了口,又闭上眼细细感受,宋元书才冷冷地:“哼!不过是个怪物,他想逆天,也要有那个本事。什么能人高手,无非是你师父害怕了。五法寺历代受我酆魔一族所托,在京中监视这半人半尸之人的出现,哪一代的住持不都秉持除魔之心?你师父若是害怕,那就等在一边便是了,且看我手段。”
多奇更加尴尬,他本是勋贵之后,还有贝子的爵位,也是因此才受那云天大和尚的看重。
五法寺又不大,这香火钱也不多,毕竟有位贝子照应,生存下来也容易一些。
告之多奇这些事,多奇也大吃一惊,领命来接宋元书,没想到这位酆魔师这般难应付。
“这……宋师父,我师父并非胆小怕事,只是那里既有朝廷侍卫,又有镇仙侯,还有数名敬事务的公公……”
“镇仙侯?”宋元书倒茶的手一顿,“倒也无妨,杀个怪物,镇仙侯也不会阻我。”
“那玉阁之中可有两位镇仙侯,还有神仙会的人,都是高手。甚至还有些来历不明的人……连我师父都瞧不出来头。”
宋元书双眼微微一紧,冷笑道:“你是想让我打退堂鼓,回神农架吗?”
“不敢,晚辈只是将情报提供给宋师父,要如何行事是宋师父的事。”
多奇后悔来这一趟了,这宋元书摆明不好打交道。
“去一趟五法寺,我亲自见见你师父,看他要怎么说。”
宋元书喝完茶,小心的将茶具收起,才跟多奇去往城外的五法寺。
别说潭拓寺,就是一些小的寺院,也远在五法寺之上。此地不单荒僻,香客极少,连那殿中所供也不是寻常佛祖菩萨,而是少见的药师佛。
整个五法寺上下僧人不过七八之数,除了云天外,其余僧人都挤在后面的一间厢房中,睡的通铺。
这寻常日子,既不是药师佛诞,又不是礼佛之期,来的人更是不多。只有一二香客在那殿前合什行礼。
那香炉也不见有多少香插着,宋元书看了直皱眉。
“寺中多靠我家里的香火钱为生,这里道路不通,能来的香客自然就少。我已跟我舅爷提过了,说是来年这边将修一条平路,将香客引过来。”
“你舅爷?”
多奇拍胸说:“我舅爷是敏郡王,在京城中排得上前五,手握北地兵权,连六部尚书大学生见了,都要礼敬几分。只可惜……”
“可惜什么?”
“前几日他患了头痛症,现在还在卧床养病,我听人说是被厌胜之术所害,不知宋师父可帮救我舅爷?”
宋元书冷哼道:“厌胜不过是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