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瞥,沈卫已然心惊肉跳,不是九尾妖狐,怕也离之不远了。шшш.lσveyùedū.cōm
“沈大人药方可写好了?”
马公公一催,沈卫忙说:“失眠症的事,有道长在,我去帮裘医正拿药。”
“慢!”老佛爷开口道,“沈大人也留下吧,我有话相询。”
沈卫叫苦,这要是九尾妖狐,这就没有黑天居士在,自己也是死路一条。
马公公拿了药方就走了,剩下他和太一、叶弑,三人合力,也不知能不能逃出生天。
“小李子跟我说了镇仙侯的事,这逆转天命,连他们都没法子吗?”
伸长的指甲套在床塌上划拉了几下,沈卫不敢多看,听声音这老佛爷年纪大了,还是慵懒媚惑如年轻时一样,连那举手投足的姿态,也如当年迷住咸丰爷时一样。
这自当专权后,居气养颐,面露老相,可心里怕是没老多少。
“镇仙侯没法子。”
老佛爷幽幽一叹:“咸丰爷当年把这江山交到哀家手中,温言相告,说这怎么也不能让大清就这么倒了。可这天下啊,就不安宁。长毛倒了,捻子剿了,可那些洋人,却一个个的逼到跟前来了。我这位子啊,坐得可不踏实。”
沈卫汗毛倒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让他背脊发凉。
叶弑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是浑身冒汗。
只有缩了手走到一边,在那端详床塌上的老佛爷的太一,还一副安然自得,悠哉游哉的模样。
仿佛就是老佛爷是那九尾妖狐露了真身,他也不惧什么。
“罢了,沈大人听哀家唠叨也无趣得紧,不如说说别的事。”
“是。”
“我听说敏王的人跟皇上走得很近,不知道你听说过吗?”
沈卫又是很不自在,这话也不知是她真想问,还是试探。这京城里的大小官儿,不都有杆粘处的侍卫在监视吗?
敏王做什么,你心里没个数?
“下官跟王爷来往得少,不知他的动向。”
“呵,来往得少?我看你啊,是和他有仇了。”
沈卫苦笑:“下官哪敢跟王爷结仇,就是王爷放不过下官,总是以为下官居心叵测,要阻他的路。”
老佛爷笑了,指套划拉着床塌更用力,发出吱吱的响声,极为刺耳。
“阻他的路?他想要走哪条道?都已经是郡王了,哪不成还想做铁帽子亲王?这天下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沈卫不敢搭她的话,只想找个理由逃出宫去。
“也罢,不和你说这些,免得沈大人吓着了。”
老佛爷沉默了一会儿,沈卫感到这屋里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心中不由得更是难受。憋闷得慌,这有股无限的力量在压着整个屋子里的人。
只有……
“花生很好吃。”
太一瞥了眼,一脸吃惊的看着他的沈卫:“沈兄不来几颗?”
“不吃!”
沈卫赌气似的回他一句,太一就是一笑:“老佛爷担心什么,在意什么,沈大人就帮老佛爷分忧就是了,敏王就是王爷,那也不能胡作非为啊。”
沈卫想踹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刚把话糊弄过去呢。
“是啊,沈大人尽管说,哀
家赦你无罪。”
沈卫真想哭了,这叫什么事呢,偏偏老佛爷的眼神还挪过来了,他急忙低头:“那我就由着性子来说了……敏王有反相!”
这就有点含糊了,不说敏王有反意,而说他有反相。
“哦?怎么说来?”
“这反相自古就有,像是汉高祖刘邦时,招其侄刘濞为吴王,领五十三城,受命后召其观之,以之为犯上作乱之相。言说‘汉后五十年,东南之地将有乱者,岂汝所为?执掌天下皆为刘族,汝当谨慎,不可妄为’。然之后,汉景帝时七王之乱,刘濞以清君侧名义叛乱,岂非言中?”
“是了,三国演义中,诸葛丞相说魏延有反胃,也是反相了?”
沈卫心知老佛爷所知不多,多半都是看戏中得来。
“是,这也是反相的一种,反有反相者,日后必反。”
说罢,沈卫就退到一边,该说的都说了,太一挖的坑也就这样吧,真要出事,你也逃不掉。
老佛爷沉吟不语,显是心中有莫大纠结。
叶弑给沈卫使眼色,两人轻步走到外面。
“这怕是要糟,敏王深受太后信用,你说这个事……”
“我能不说吗?都被太一那家伙架到火上了,我要不说,他再说几句,我更难办。”
叶弑默默点头,里面就传来老佛爷的声音:“沈大人进来。”
“是。”
老佛爷已半坐起来,手搭在床畔上,眼睛瞧着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