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你散落的记忆，过去和现在，未来和永恒，你想找到的时间都在这里——时间知道我们全部的秘密。”】
那场奇怪的大雪又回来了。
程家齐抬起头，只看见潮水般的白雾从天际奔涌而来，裹住了这座荒城。
白雪，老街，爬山虎和红墙都被它淹没，诊室和王敬轩在雾海中渐渐后退，只留下模糊的轮廓。
白雾，白雾，又是白雾。不知道为什么，程家齐对这样的场景似乎有一种潜意识的恐惧，仿佛眼前的雾不是雾，而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黏稠坚韧，将他缚在其中，无法脱身。
程家齐感觉浑身不自在，白雾渐渐把他包围其中，围成一个小小的圈。
“你……还好吗？”梦中的声音忽然响在耳畔。
程家齐转过头，只见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出现在他身边，手提一盏长灯。
“你是……洛靖云？”
“没想到你还认得我。”洛靖云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我们不仅仅是在梦里相见——跟我来。”
火红的焰苗在灯盏里跳跃，洛靖云走在前头，在雾海中划出一条窄窄的通道。
“我们去哪儿？”程家齐追着眼前的红色光迹。
“去你来的地方。”洛靖云的声音忽远忽近。
“F市？还是哪里？”
“不。”洛靖云幽幽叹息。
眼前的路渐渐清晰，程家齐这才发现洛靖云已经站在桥的对岸。
“过来吧。”
“桥那边，有什么？”程家齐迟疑。
“答案。”
程家齐踏上桥，雾又向两侧退了一些，和往常不同的是，白雾中依稀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
“没事的，快过来吧。”
过了桥，程家齐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书架前面。
“这个是……”
“散落的记忆。”
“记忆？”
“记忆。”洛靖云说道，“这里是你散落的记忆，过去和现在，未来和永恒，你想找到的时间都在这里——时间知道我们全部的秘密。”
洛靖云转头看向程家齐，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程家齐觉得他笑了一下。
“现在，从第一本开始吧。”
程家齐从书柜上抽出第一本书，抚摸着它的封皮，还是和上次一样，上面写着“二十二”着三个汉字。
程家齐翻开书页，记忆温柔地拥住了他。
※
1922年。
说书人接过小二递来的茶润口片刻，手中扶尺落下，众宾皆静。
“欲说上回二人终于心意相通，却奈何人妖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