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怎么会在程家旧宅？”】
“王小姐心念痴痴，情念切切……”说书人的语调抑扬顿挫，时而缓，时而急，神情时而紧绷，时而舒缓，有时也瞪大了双眼，作金刚怒目状。讲到紧张关键的情节也竟敲起锣来，疏密有间，说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倒也不过。
“少爷，”一名侍从打扮的人忍不住打断听得正入味的程家齐，“老爷说今天要早点回来，您看——”
“急什么急，”程家齐抓了一把花生米扔进嘴里，看似悠闲，“乔迁宴下午五时才开始，现在还有半个小时。”
小五：“可是您说——”
“行了行了，”程家齐的目光一直看着台下的说书人，头也没回，只一抬手，五指劲瘦修长，而掌心朝外，那是一个温和而又果断的手势：“我自有分寸，小五你也听听，这出还讲的还不错。”
小五：“……”可是您说还要回旧宅看看。
“自古人妖多痴恋，奈何痴恋终归土。”不知过了多久，说书人手里的扶苏尺倏然拍下：“嘿，各位客官，这话锦鲤言毕。”
“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听完这番话，程家齐才将茶杯里的最后一口茶饮尽，拿起搭在木椅上的大氅，对身后的小五摆摆手：“走吧。”
这才出发。
小五不禁抽了抽嘴，还能赶上吗？
就趁他这出神的片刻，程家齐已经快走出店门了。小五猛然惊觉，快跑下楼：“少爷，等等我！”
那说书人还在说着：“各位客官，今日江山小雪，各位路过打尖儿住店的，或是来听小老头说书的，莫忘添多几件衣裳。”
扶尺离案，众人皆散。
※
小雪细细密密地落下，满目银装素裹。
程家齐从黄包车上下来，付了钱，径直走向一座老宅。
下人已经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偌大的老宅被白雪覆盖，柔和的阳光透过屋檐，偷偷穿进了大院，点撒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走过月洞门，一道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程家齐微微眯眼，盯着眼前的那一抹蓝：“你是谁，怎么会在程家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