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过雨的大路上,泥泞不堪。↑↑шшш.lσveyùedū.cōm↑↑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车灯照亮之外的地方,全都是漆黑一片。
我被捆着,坐在帆布运输车里,摇摇晃晃的,四周昏暗暗一片,感觉像是又回到了硅化巨木那个巨大的中空树洞里。
半个月以前,我,曹九,黑皮老六三个,从雨林里钻出来的时候,几乎已经不成人形。
结果归队途中,曹九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开溜了。
黑皮老六大骂这厮不仗义,其实要不是我们的至亲在高层手里攥着,估计我们两个也开溜了——像这种级别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回去就没有好果子吃。
结果比我们两个想象的更糟,我们回到军营的一刻,当即就被人扣了下来。
有知情的兄弟透了风,说这一次我们要被秘密押解重庆望龙门,直接由高层会审。
一听望龙门三个字,我心里就是一凛。重庆这地方我虽然没去过,但是望龙门三个字,确是早就有所耳闻——那里可是大名鼎鼎的老板的地盘。
联想到李宗芳是身份,我这心里就一阵子发寒,落在军统手里,恐怕没我们的好果子吃。
我正后悔自投罗网的时候,就听咯噔一声,随即车身一歪,瞬间倾倒。
连我带几个押解人员,十几号人一下子就在车篷里打开了漩儿,滚了好几滚这才停下来。
我因为手脚全都受到束缚的缘故,几次都实打实地撞在了车帮上,要不是有车篷挡着,估计这会儿我早就给甩出去了。
片刻之后,我被从车里抬了出来,兀自晕头涨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车轮深陷泥坑当中,整个车都已经翻了过来。
不一会就听到后面一个阴狠的声音传来,“谁开的车?”
声音落地,一个三角眼的独眼龙从后面迅速走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家伙叫王斯文,不过这厮名不副实,非但一点都不斯文,反而是个亡命徒。
这小子刁钻很辣,为人刻薄,专干督战
队的活儿,背地里都叫他猫头鹰——猫头鹰又叫夜猫子,有道是夜猫子进宅无丧不来,他一来八成就没好事儿——这一次负责押解的正是这个狠角色。
不过这小子在31年“剿共”的时候,吃了大意的亏,被一个游击队长打瞎了一支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一个小兵怯生生望了猫头鹰一眼,小声回答道,“长官,是我。”
说道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几乎已经听不到声音了,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猫头鹰看也不看,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直接把那小兵打了一个趔趄,“下次注意点儿。”
小兵站起来的时候,嘴角已经带了血。看样子这一巴掌打得不轻。
据说猫头鹰这厮是书香世家出身,说话从来都是一板一眼,向来谈吐文雅,从来不冒脏话。
不过看眼下这小子的做派,一只三角眼透着狼一样的光,文雅不文雅不好说,但一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猫头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山路难行,今天恐怕是走不出这个地方了,原地宿营,明天一早出发!”
说完之后,锐利的眼光,在我脸上扫了一圈,“周耀武,今天恐怕是你惟一一个痛快觉了,最好是睡舒坦一点,以后恐怕就没得睡了。”
说完之后,踩着机械一样的步点,向着后面几辆卡车走去。
两个小时以后,我被安置在了一个临时的帐篷里,身旁架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油桶,火焰熊熊,里面的烙铁已经烧得通红。
猫头鹰下身军裤,上身白衬衫,挽着袖子站在我的面前,“周耀武,我劝你把知道的事情都吐出来,不然的话——”
他阴恻恻的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活像是猫玩儿老鼠,“天亮之后,我们就能到谭城,到那时候,军统的人就会来接手。落他们手里是个什么下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听了这话,我的心里就是一提,虽说这阵子拷问我们的时候,没少上大刑,但毕竟还是在200
师里,大家都是共过生死的人,那几个上刑的,没下死手。
不过我们实在招无可招,他们也没能从我们嘴里问出想要的东西。
但是眼下,看猫头鹰这个样子,是铁了心要从我嘴里挖点什么出来。
按道理,我们今晚就能达到谭城,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故,露宿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我心里不由得一颤,心说这该不会是猫头鹰玩儿出来的手腕儿吧。
眼见帐篷里只有他一个,显然其他人都被他给支使出去了,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嘀咕,这小子有野心有手段我早就风闻,看眼下这个样子,他是想借我的东风,在自己的功劳簿上狠狠地添上一笔。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老猫,你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