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一程,足足爬了三个多小时,等我们差不多达到树顶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七点多钟了。〖?爱阅读〗
此时太上升起来,照在这个硅化巨树上,透亮透亮的。
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几个一直闷在这片密林子里,差不多已经习惯了那种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感觉,现在乍一见这么明媚的阳光,忽然有点不适应了。
不过临上树冠的这一段路程,实在是不好爬。寻常大树都是越是往上越细,这一棵反常,不细反粗,而且越是到树顶,枝杈茂密的就好像进了灌木丛似的。
尤为要命的是,这些枝杈不同于普通的树枝,全部都是硅化了的,硬度堪比石头,想掰都掰不动,只能是硬着头皮从树杈的缝隙里钻过去。
到了后来,贴近树干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能容许我们钻进去的缝隙,就只能往外寻找空间,越爬越是往外,直到最后我们简直就像倒吊在岩壁上的燕巴虎(蝙蝠)似的。
爬到最后,我偷偷往下看了一眼,瞬间就吓出一声的白毛汗。要说恐高是人的天性,这地方起码有四百米靠上,一眼看下去,脑袋直晕,就觉得整棵树都在晃,不由自主地贴在那里不敢动弹。
此时就连我这个不晕高的也开始晕高了,真不知道曹九这一段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这里,我打眼朝他那边看去,就见曹九这厮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一喇叭口一样的东西套在脖子上了。喇叭的小口卡在了脖子上,大口朝上,直接超过了他的大半张脸。
这厮此时一门心思地朝上看,手脚俐落的堪比刀牙。
看到这一幕我恍然明白过来,那只喇叭口是朝上的,完全挡住了他往下看的视线,正所谓眼不见心不乱,不知道自己在多高的地方,自然也就不怕了。
我心里啧啧称奇,心说这厮脑袋竟然活络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恐高症都给治了。
我冲曹九伸出大拇指做了个你行,你真高的手势,随口问道,“这法子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难怪血战昆仑关,你连根毛都没掉,这份儿能耐,真不是盖的啊。”
黑皮老六看在眼里,呼哧呼哧牛喘了半天,这才说道:“周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法子不是曹九自己想出来的,是跟人家洋人娘们学的。”
这话把我说得一愣,我虽然知道黑皮老六这厮素来没正形,不过他这话一说,我竟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死活不知道这一手跟娘们有什么关系。
黑皮老六不还好意地笑了一下,“你看你不知道了吧,告诉你,曹九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想当年在上海滩巡捕房里,那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我一时听得蒙瞪转向,不知所云。
这厮继续说道,“上海租界里的那
些洋人娘们,牵得狗,脖子上就带这么个玩意儿,现在你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吧。这是曹九给那些大洋马娘们唆手指头的时候学回来的。”
我一下反应过来,租界里那些贵妇给狗脖子里戴的狗咬圈,可不就是这个模样。
我就说怎么看这东西就觉得眼熟嗯,只是没往那方面想,现在经他一提醒,越看越像,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只不过曹九那张粗犷的脸,再加上那头半卷毛,怎么看都活脱脱一只藏獒,跟那些宠物狗八竿子打不着。
黑皮老六估计也没想什么好事,笑得几乎岔了气,手上一滑,好悬没掉下去。
这厮被刚才这么一吓,一下子老实多了。毕竟跟拿曹九开心相比,还是命比较重要。
曹九此时一反昨晚强硬的态度,冲着黑皮老六恨恨说道,“老六你给我等着,到了上面以后,老子非他妈咬死你!”
看来曹九的恐高并没有完全治好,只不过是他自己找了一个临时克服的法子。我想昨晚他之所以那么利落,主要是天黑的缘故,那种情况下,四周都乌起码黑啊,什么都看不到,自然也就不知道到底爬了多高,想当然也就不怕了。
我估计这个法子他上树之前就准备好了,不由得佩服这厮心思之细,还真不是我们这帮糙老爷们能比得了的。
经过黑皮老六这一闹,我的注意力一转移,身上那种酸疼难受的感觉好了许多,又爬了一个小时,总算是到了树顶上。
这棵硅化巨木的树帽子,远出我们的意料。这种热带巨树不同于北方的树种,一个树帽子就能占到整棵树的五分之一甚至是三分之一。
这棵硅化巨木,虽然整棵树上都长满了那种小型的枝杈,但是它的树帽子也只占树顶上很小的一点。
不过这个所谓的一点,只是跟整棵树的高度比起来算的,它的绝对体积对于我们而言依然是非常巨大的。
从树帽子下面往上看,活像一个巨大的降落伞罩在上面。
看到这幅情形,黑皮老六笑了笑,看样子又想说什么。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立刻就见陆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不知他所指,但陆远不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