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
提示:距离第一次揭秘还有---09:15:19
刑警一大队办公室,里面坐满了人。而且所有人都抱着手机或者电脑。这可不是常见的景象。
冯俊也在列。因为他是第一目击者,所以薛翦也就着这个由头,把他重新弄回刑警一大队,当然名目还是“借调”。他的关系还在反扒大队。
与过去他们接触过案子不同。这次关于死者的信息太多了。一个人的一生的内容真的是包含着巨量的信息。
对于刑警们来说,以往都是因为资料太少而需要去努力调查。而今天则是信息太多了,他们需要分好区块进行过滤筛选。
而仅仅是这一项工作,他们十几个人到现在也才进行了一半。
办公室大门被直接推开,大家却对此毫不惊讶。能把一大队办公室当自己家的,也只有那位薛琞法医了。
法医同志直接走到黑板前,把法医报告拍在薛翦手里。
然后开始没有任何预热和铺垫的简述:“死者已经确定就是姜吉顺,年龄三十六岁,这些你们都知道了。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的迹象,坠楼的高度和姿势、坠楼位置也都符合自杀跳楼的特点。并且已经和自杀视频对比过,确认没有异常。血液检查没有明显疑点,没有酒精,没有毒品和其他致幻剂。唯一提醒各位关注的是,他至少过去一个月内大量服食安眠类药物。从手腕和颈部都发现了尝试自杀的痕迹。更进一步的尸检要经过家属同意。另外,冯俊可以来把衣服领走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说完薛琞法医就直接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法医离开之后,队长薛翦拍了拍手:“我说一下。这个案子现在定性为自杀。但因为情况特殊,依然由我们队跟进调查。现阶段的目标,就是配合信息侦查大队的同志,把发布这些信息的人找出来。好,大家说说到现在为止的收获。”
“我已经和户籍还有民警那边核对过,目前网络上披露的信息基本都是准确的。所以我认为上面的信息基本都是可信的。”说话的同志叫李建,队里资历除了队长最老的一位。
“天桥下面找到了部分手机的碎片,手机卡也在,但有部分损毁。现在还要等技术那边的消息。”这个就是之前和薛翦一起出现场的那个,叫钱进。现在是队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我注意到信息中提到死者有老婆和孩子,但信息中很刻意的删除了关于死者其他家庭成员的内容。更准确的说,应该涂黑而不是删除。我推测,发布者就是让大家都知道死者有这些社会关系,却故意不让我们看到。”说话的这位,是队里唯一的女性,孙鞠。比冯俊早半年入队,总是以前辈自居。
轮到冯俊这里:“孙鞠说的正好是我想说的。我们最后看到的更新是死者坠楼之后的照片。而在这次更新之前,上一次更新则是在死者跳楼之前十五分钟。这一次更新中,提到了死者老婆和女儿的名字和年龄。”
薛翦点点头:“说一下你的有什么推测。”
冯俊说道:“我最后一次见到死者,他是在听了什么之后,才把手机丢到了马路上。我在想,会不会这个发布信息的人,他一直都和死者是有联系的。如果死者是自杀,那促使他自杀的诱因,不会不会就是发布者威胁和恐吓。比如逐步公开死者亲人的信息。”
这个推测,让大家都陷入了思考。他们都是看过这些关于死者的资料。一个人就这么事无巨细的摆在众人的面前,接受所有人网民的审视。
那些在下面的留言中,几乎可以找到对死者生平中每一个时刻的评论。而在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刻薄的嘲讽甚至谩骂。
第一次买烟,第一次买卫生用品,第一次在娱乐场所消费,第一次出国。都会成为讨论的点。从身高长相,到考试成绩,穿衣品味,工作选择,甚至是每一次手机自拍。
你能想象出那种被全方位的否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吗?
不能,不是当事人,谁也不能。
但仅仅是稍微尝试换位思考一下,都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没有丝毫隐私和彻底曝光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情。
沉默了一阵,孙鞠开口说道:“如果是我被这么曝光,我可能也会想死。”
其他几个人也都相继点头,对冯俊这个推论表示赞同。如果自己接受不了这种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的样子,那就更加无法接受亲人也面临这种恐怖的景象。
薛翦转向另一边:“信息大队的同志,有没有可能提前破解这些信息。”
一位戴着高度眼镜的男同志,从屏幕后面抬起头:“首先说结论,不能。不是不能破解,是不能在时限之内破解。”
冯俊举起手示意想要发言,得到同意之后他说道:“信息大队不能短时间内破解的情况常见吗?”
眼镜同志脸色明显一黑,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不多,咱们大队实力还是很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