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阖的院门被来人推开，随着人的进入，空荡荡的院中带上几分生息。一眼望去，空荡的院中好似照旧，不过鲜血浸湿暗红色的土壤，浓郁的血腥气充盈在被四面围墙包围着的空间中，钻入新来者的鼻腔，霎时间使他们变了脸色。
成功营救人质后的喜悦倏地就被不祥的血腥气冲散。
“阿雪，这...”
打头的高渐离环视四周，试图在黑暗笼罩的角落来搜寻活人的踪迹，身旁的雪女红了眼眶，纤纤玉手捂着嘴，似乎知道发生在这里的残局。
跟随的墨家弟子几人一队，开始向四周搜寻。
盖聂神情严肃，虽手中为木剑，却周身生发出肃杀之气。
敌人来过。
眼前死寂的空气中，没有活人的气息。随后进来的卫庄淡淡扫过不远处一片暗色的土壤，眼尾余光却在移至污秽中一抹不甚明显的白时，再也挪不动。
砸落在泥土中的羽刃。
注意到男人猛地难看下来的脸色，赤练顺着视线方向看去，笑盈盈勾起的唇角一瞬间抹平。
“卫庄大人...”
强行压下发颤的声音，美人惨白脸色，柔声低语如同自我安慰，“白凤...他不会有事...”
柔媚的嗓音愈来愈低，直至横卧在血迹上的那把熟悉的佩剑映在琥珀色眼底时，话语戛然而止。
凌虚，张良的佩剑...
若是张良和白凤同时对上强敌...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
赤练呼吸一窒，心底冷意愈甚，不等她反应过来，卫庄一手拎着鲨齿大跨步率先推开夜色掩映下的房门，空无一人的屋内漆黑，感受不出任何温度。
“小庄。”敏锐地觉察到来自卫庄的杀气，盖聂剑眉紧皱，说道，“冷静。”
又叫他如何冷静。卫庄握在剑柄的五指收紧，青筋暴起，鲨齿灌注内力，轻微的颤动轰鸣着，亦如主人此时的心潮。
高渐离随盖聂一同走进，先前关于盗跖被捕的来龙去脉已经在路上由故事的主人公解释清楚，原本应该缓和下来的关系却在这一刻再次紧绷起来。
“墨家已经派人去探查四周...”
“我们走。”
没等高渐离说完，卫庄冷下脸色，甩手起身朝黑暗中走去，墨色袖口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消失一贯的盈盈笑意，赤练绷紧唇角，姣好眉眼中神色凝重，紧随其后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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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赤练姿态婀娜，款款侍立在屋中，担忧的视线落在远处气压低沉的卫庄身上，轻声开口，踌躇道：“注意身体。”
先前在机关城一战时与盖聂交手的旧伤，加之刚刚与罗网组织中六剑奴对上剑气相撞，时的冲击，哪怕是全心全意信服他的赤练，也不敢保证此时卫庄大人的状态，只得愈加小心斟酌，“蛇群我已经派出去了。”
男人坐在案前不言语，伴随着火烛焰心的跳跃，昏暗屋中气氛格外压抑。
“你先下去。”
卫庄半晌后才说道，一双苍凉凌厉的眼眸遮掩在阴影下，情绪不明，略低沉的嗓音听得赤练心惊。
轻微的阖门声过后，屋中余下低头不语的卫庄一人。
案上火烛晃动的火光打在男人身上，黑色的影子投在昏暗的墙壁上，衬得周余黑暗无边无际。
孤零零的羽刃被卫庄拾起，擦净泥土，轻轻地摆放在木案上鲨齿的旁边，没来由的使人空落落的。
他宁愿白凤是因为不愿见他才离开的。
情绪起起伏伏，之间交手时撕裂的伤口渗出鲜血隐隐作痛，受到波及的内力一阵翻涌。
卫庄咬牙咽下喉底泛上的血腥气，再抬头时，眼底赤红。
竟然敢把注意打到流沙的人身上。
今晚，注定是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