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出去一趟。”
嘴上说着想去别处游玩一番散散心,实则想着被着白凤搞到一块适合的羊脂白玉,腻歪在白凤身后的墨鸦,撒谎起来,可谓是脸不红心不跳。
这个理由在墨鸦自己看来,都感觉蹩脚,更别提心思敏感的白凤。
“已经好久没有看过外面了。”终日在潇湘谷养伤,出去后便立刻回到白凤身旁,墨鸦说的是实话。
抽时间我可以陪你....白凤下意识想要开口反对,却听到墨鸦说完这句话后,硬生生止住吐口而出的话语。
他远没有资格去要求墨鸦做些什么,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离开也好....松开被他用力的指尖捏皱垂在腰间的飘带,白凤轻呼一口气:
趁在墨鸦离开的空档,他正好去一次蜀山。
他不放心墨鸦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墨鸦和卫庄撞上,而是担心待在已经潜入奸细的墨家,只怕会更危险。
白凤莫名愕然,他已经很久没有生发过类似于担忧的这类情感了。
“好,你小心些。”
“那...”墨鸦没意料到白凤会这么快松口,略显迟疑的他直视白凤的双眼,试图从白凤淡淡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那双眸子依旧是深邃神秘的深蓝,一如几年之前记忆中的颜色。
但他现在已经很难再读出什么了。
“我会早些回来的。”
私心想给白凤个惊喜,墨鸦不再多想,从背后揽住白凤肩膀,将下巴搁在肩头,鼻翼间依稀嗅得到青年身上笼罩的缥缈月辉和徜徉在山间的清风,安抚道:
“等我。”
“我等你。”白凤声线平稳的回道。眼皮微动,震颤的睫毛一瞬遮掩住幽蓝色的眼眸,在下一刻掀起时,又恢复成为澄澈。
平静至极。
蜀山来回不过十天左右,他快去快回,能赶在墨鸦回来前,避人耳目的完成他想做的一切。
不会牵涉太多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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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墨鸦离开桑海后,确定近日用不到自己,白凤连当面向卫庄辞行这个步骤都省略了,仅仅是潦草的在布帛上划拉几下,表示自己私事离开几天,便绑在召来的蝶翅脚上送了过去。
一切从简。某种程度上,白凤完全没有身为下属的自觉。
据白凤对卫庄的了解,若真是两人面对面,恐怕到时候,他就真的走不了了。虽然,眼下做法的收场时,会有多么麻烦....
思及此,哪怕是做好心理建设的白凤,都忍不住皱皱眉。
不过...对付卫庄,先斩后奏这一招,他已经用过不少次了...
也不差这一次。
目送蝶翅离开,白凤招来随身的凤鸟,翻身稳稳落在翱翔的鸟背上。巨大的双翼破开高空呼啸的利风,振翅朝着遥远的西南飞去。
一切仿佛都在正常运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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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盈的穿过交错遮拦的枝叶横干,担负传信任务的蝶翅身子敏捷,速度不减,朝着目的地飞去。
事先计算过时间,不出差错的话,卫庄收到消息时,白凤正好离开桑海。
....
茂密树林里的寂静被打破,栖息在繁茂枝叶间的山鸟被惊起,扑闪着翅膀飞向远处。
没过多久,林中又恢复原有的悄然无声。
修长冰冷的指节微微合拢,本该振翅于空中的蝶翅被诡异出现的男人扼住鸟颈拘在五指间。缓缓收拢的指间,不松不紧,但足够慢慢地夺取一条鲜活的生命。
苍白如雪的发丝被头冠束起,男人依旧是一身红黑的外袍,容貌不改,定格在最完美的年纪,只不过原本护卫在袖口、腰间的银铠被摘取,替换上更为繁琐神秘的阴阳纹路,散着森森不详的邪异。
“人在拥有足够的价值之后,才值得被利用。这也是种荣幸。”
腔调宛若贵族般优雅男子在情人耳畔的喃语,男人开合的唇上仿佛渗着还未干涸的鲜血,喉间传出低低的笑,不掩其中汹涌的恶意,“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男人戏弄似的张开五指,在飞鸟以为能够逃离掌心之际,冻彻骨髓的寒气从掌心盘旋而上,将振翅欲逃的鸟吞噬其中。半空中,晶莹剔透的冰晶包裹着张开翅膀的蓝鸟,如同琥珀中熠熠生辉的昆虫,落在男人手中。
伴着一声清晰的破裂声,原本凝实的寒冰霎时间沦为一捧惨白色的粉末,从男人指缝间飘散,无形消散与天地间,不留下一丝痕迹。
“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