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还不少。”卫庄扭头看向直视窗外的人,目光顺着白凤侧脸流畅的面部线条滑下,犀利中暗藏深长意味。
“张良说的。”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妙,因走神失言的白凤面色不改,把锅甩到竹屋内正在破译黑龙卷轴的张良身上。
看书的张良打了个喷嚏。
爱信不信。
“他倒是不避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卫庄背身转身回到位子上。
“卫庄大人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问我。”白凤眼角微扬,将问题踢回卫庄,互有试探。
看来张良和卫庄说了些什么,否则卫庄也不会话里有话。
只是,张良会和卫庄说些什么呢?远眺蔚蓝色天际,白凤收回眼底的思虑。
立在窗边的白衣搭配着坐在主位上的黑衣,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冲突却诡异的融洽。
“那天晚上,我见到了李斯。”卫庄倒是没有想着隐瞒白凤似的,“不经意间”说道。
“卫庄大人怎么没有一剑刺死他?”
气氛忽得缓和下来,难得流露出恶劣的一面,白凤嘴角轻笑,调侃道。
“可惜吗?”配合着白凤胡闹,卫庄饶有兴致点点下巴,像是安抚突然闹起脾气的白鸟,“可惜他还有用,要留着。”
“那就很可惜。”兴致缺缺的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白凤背靠墙壁,面向坐在主座的卫庄,如是说。
落日的余晖斜斜的打在两人之间,投下一片片暖黄。归巢的倦鸟三三两两,闪动着翅膀落入余晖下的树林,静谧而安逸。
卫庄很享受此时他和白凤间难得沉静温和的相处方式,在紫兰轩时如此,现在亦如此。
不过他收敛的很好,消下厉色的苍眸中没有表露丝毫绻缱。
毕竟,倘若白凤知道这时候卫庄脑内活动,估计这间屋子,就留不住了。
调侃归调侃,白凤还是记得心底的疑问,“那位秦国的丞相大人说了些什么?”
“自然说了些能留他一命的。”放下手中竹简,卫庄重新走回白凤身旁,敞开的木窗灌入黄昏的海风,“他对韩非下手了,但杀死韩非,却是来自阴阳家的六魂恐咒。”
“照你的意思,韩非的死,与苍龙七宿有关。”
“聪明。”
“苍龙七宿是?”
卫庄给的提示帮助白凤将一切节点连接贯穿,但白凤心底的迷雾却愈是浓厚。
“张良会告诉你答案。”
果然,就连白凤和张良的见面,都是在卫庄的意料之内。
“只是,,,韩非尸体的下落却没有找到。”背对着卫庄。白凤看不清白发遮掩下卫庄的表情,却知道他此时心情。
莫名心底一动,白凤立直身子,站在卫庄旁,鬼使神差道:
“如果韩非....”
....没死。而且就在这里。
堵在喉咙话还没有说完,原本稳稳立在窗旁盛放竹简的架子,像是被无形的力道操纵,狠狠地朝着白凤的位置砸下。
明明能躲开的,突然僵在原地的白凤,定在架子的落点,看着沉重的架子如同电影慢放动作,重重的砸向自己。
他躲不开,甚至连发声都困难。
动不了。
宽大黑袍下长臂一揽,僵在原地的白凤顺着男人的力道后退一步,撞在温热结实的胸膛上。
紧随其后的,是书架沉重的落地声,以及竹简砸下的声响,力道之大,甚至砸裂地上青石砖。
呼吸都显得费力,白凤生发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感知到一种隐隐的束缚感,看不见摸不着。
“你状态不对。”意识到端倪,揽着白凤腰间把人拽到自己怀里,卫庄扫视一眼狼藉,眉关紧锁,视线移向神情恍惚的白凤,语气严厉,试图唤回白凤的神志,“说话!”
区区书架,照理说,轻功绝顶的白凤理应躲得开。
卫庄空着那只手顺利地搭在白凤腕上,按上脉搏。这要放在以前,两人没打上一场,白凤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说什么?下意识眨眨眼,白凤选择性忘记了藏在牙关后的所有,垂下眼帘挣开两人间的接触。
“刚才有些走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