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扳指把玩在男人手指间,一双锐利犹如鹰隼的苍色隐匿在雪白的长发的阴影下,让来人看不清翻涌男人眼底的暗潮。
白凤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
轻压着指尖的硬物,卫庄不自觉的回想到两人上次的见面,不苟言笑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那还是半年前,卫庄记忆力中的白凤,总是畏寒的,刚入秋就已经穿的严严实实的,这不像习武之人。容貌倒是愈加清丽,相比于两人初见时特属于少年青涩时期的白凤,三年后的白凤,倒是凸显出了青年专有的意气。微圆稚气的凤眼,随着时间纷飞,轮廓狭长开来,配上妖异勾人的眼线、染上斑斑血迹的白衣,蓝紫色眸底波光流转间,竟显得几分邪气惑人。
这么说来,上次白凤回鬼谷,还是因为受伤的缘由。
想到这里,卫庄面带不悦,说不清是因为白凤那时的伤势,还是自家凤凰的不着家。那天,两人见了一面,还未说些什么,白凤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等卫庄借着“探视手下”的借口好不容易决定去看看时,却被疏影告知,白凤已经离开了。
思及此,卫庄剑眉紧锁,眼帘低垂。他清楚自己对白凤的掌控欲,将美丽精致而又强大孤傲的凤凰拘在自己身边,禁锢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总使得卫庄辛秘的心底充斥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满足感。
或许,他应该找个事由,同那时的他一样,借着“姬无夜”的借口,强制把白凤拘束他的身边。不论是白凤的行动还是情绪,都完完全全,属于他。
思虑间,穹顶之下传来的凤啼打破了流沙据点上空的静谧,巨大羽翼与空中的气流摩擦着,擦出了悦耳的破空声。
白凤,回来了。
卫庄起身迈步打算走向院中,倏地又停下了,皱眉愣了一下,终还是又踱回了原位,面上不起波澜,手上按压扳指的节奏,却意外的微微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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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轻盈落在流沙正院中,却没有看见卫庄。下意识抬脚向卫庄书房走去,白凤后知后觉收回了迈到一半的左脚。
没有任务,他干嘛往卫庄那儿凑呢,简直是自找麻烦。
右肩轻盈的白羽飘带随风摆动,白凤干脆的运着轻功,径直回到了自己院落。
白凤起居的院落,虽然处在流沙较偏僻的角落,但院中几人合抱之粗的梧桐树直冲云霄,景致视野倒是不错。
白凤无声走进院中,倒是没有看见疏影。
想必应该是在屋后,白凤沿走廊绕道屋后,入眼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盛放的花海,映衬在蔚蓝的天空之下。
深紫色代表神秘,颜色稍浅的花蕊迎着烈阳怒放,美艳不可方物,引诱着旅人踏足沉溺其中。
花朵硕大美丽。可过于美丽,总是很危险的。
白凤很清楚那片诱人的紫色的名字。
曼陀罗,自己记忆中,那个全身都具有毒性的美丽花朵的名字。
这片花海,是白凤一手培育出来的,毕竟,他需要它。
即使毒性致命,曼陀罗依旧可以提供白凤最需要的东西—麻醉。
无论白凤有多小心,身为杀手的他,负伤流血都是不可避免的。
假若仅是流失少量血液,相应叠加倍数撕裂的灼痛,都使得白凤身心俱疲,更别说是打破了血液与疼痛之间脆弱平衡的大量失血。比起这些,曼陀罗带来的痛苦实在是微乎其微。
白凤很清楚,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必要时,适当剂量的曼陀罗混合烈酒带来的麻痹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这也是白凤唯一可能想到的,最适合自己的方法。
“白凤公子,”疏影迎面走来,身后带着墨玉麒麟,语气难掩惊喜和着急,“您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白凤上次受伤便是疏影陪同着熬过来的。恐怕流沙的一众人里,白凤的隐秘,也只有疏影才清楚一二。
轻轻摇摇头,白凤打断疏影,“无事。”
“那就好”,疏影笑颜展露,少女特有的朝气燃起,“我和麟儿还在想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见白凤把视线转向自己身上,矮白凤一头的墨玉麒麟披着斗篷,怯怯的垂着头,行了个礼。
见到疏影和墨玉麒麟,白凤一向冷硬的神情稍显柔和,将先前买好的东西递到墨玉麒麟和疏影手中,言简意赅,“蜀地特产的饴糖。”
冷白色的手心从斗篷下接过来,墨玉麒麟捏了捏油纸中包裹着的硬糖,乖巧的点点头,虽然看不清楚阴影下的面容,却能感受出主人的几分雀跃。
熟知白凤性情的疏影接过另外两份,温柔一笑,“多谢公子,疏影去为您准备沐浴。麟儿先去玩吧,疏影姐姐一会儿找你。”
披着斗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疏影熟练地跟在白凤斜后方。
“麟儿还是个孩子呢,”疏影捂着嘴笑到,“公子就这么宠她。”
“毕竟是个孩子,”白凤蓦得想起在百鸟的日子,“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