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身形顿住了。
像是得到了心爱的玩具,又或是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倾听者,男人嘴角带着病态的笑意,心满意足的开始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想的那样做的,但是我不想死啊,我就听说了..未出世的胎儿,最好了,我也是走投无路,就试了试。”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挣扎,进而又被癫狂所替代。
“当我第一次动手的时候,我恶心,罪恶...,但你知道吗?我把手插到她肚子里的时候,那种感觉...”,男人有些沉醉,回忆着那时的“美好”,“那种感觉,柔软,厚重,温暖,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手底下胎儿的震动。生命啊...为什么我就要没有呢?”
怨毒侵蚀着男人的瞳孔,他舔了舔嘴唇,继续道:“然后,我就把它带回了家,照着方子吃了它...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男人迷茫着,像个懵懂的孩子:“没有用,我还是会死。”
“那你为什么要继续?”白凤冷冷的问道。
“为什么要继续?”男人喃喃自语,“继续啊!为什么不继续呢?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衰弱着,自己却无能为力....但是每次,我拔刀刺入那些女人的肚子,就好像刺破了装满热水的水囊,温热的液体浸泡着我....我真的好满足...我还是活着的....”
嘶哑的声音继续着:“那种感觉太棒了,我离不开它,也不想离开...你会明白我的感受的,对吧?”
男人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话中带着急切,挣扎着拼命向白凤靠拢着,希望得到背对着自己的白衣少年的肯定。
“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无名怒气充斥着白凤,迫使他直视着癫狂的男人,“你不过是找个借口发泄着自己的无能。”
“怪物?”男人自语道,像是得到了天大的夸奖,哈哈的笑起来,整个空间充斥着毛骨悚然的笑声,“我就是怪物啊....那能看懂怪物的你,又什么呢?”
男人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话中暗藏着污浊的恶意和不为人知的满足:“那,你也是怪物,对不对?”
白凤瞳孔蓦得收缩,指甲刺入掌心。而这一切,都被男人完全的收纳在了眼里。
男人笑了,就像探险时发现宝物的孩子,嘴角高高的咧起,就像小丑脸上的油彩,夸张而又诡异。
空气沉重起来,白凤眼里的世界就好像失去了颜色,烛光的跃动仅剩了黑白二色。他想集中注意力去听见什么,可耳鸣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到了哪里:或许是从墨鸦心口迸溅出的纯粹的红色,又或是弄玉嘴角渗出的乌血.....
也许,白凤想,自己是可以改变的他们的命运的,但最后的他,还是选择了就这么看着,就像一个冷眼旁观的——怪物。
“白凤,”肩膀被温暖的手按住摇晃着,思绪回转,白凤无神的视线聚焦起来,看清了手的主人。
“韩非啊,”强撑着自己挂起难得一见的笑容来掩饰,白凤喉中溢出韩非的名字,就像是一声叹息。
也许,韩非读懂了,那是悲凉。
韩非明显注意到白凤的状态不对,半推半拉的把他拽到门口,想带他离开这仄人的空间,语气故作轻快:“白凤,该回去了,要是卫庄兄知道咱们偷偷跑出去,会被鲨齿梳头的。”
“你知道吗?”男人声音从后面传来,引得白凤回头张望。
男人依旧咧着嘴笑着,有些癫狂,眼角渗出浑浊的泪花:“你看,守护好一样东西,真是太难了,就像那些女人。有时,破坏掉才是最棒的。你说对吗?”
浑浊的眸子泛出奇异的色彩,男人说完后,朝扭头看向自己的白衣少年慢慢的比了个嘴型: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