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轻快的走到约定好的包间前,韩非摇着扇子,推开屋门,绕过绣着花鸟走兽的精致屏风,张良、卫庄和紫女早已端坐于桌前。
见韩非进来,紫女纤纤玉指持起雕工精良银质酒壶,琥珀色酒液涓涓淌入酒盏中。玉手轻轻托起递于韩信,柔媚的“抱怨”道:“九公子可是迟了好久,该罚一杯。”
韩非接过紫女纤手递来的酒盏,微微摇晃中,极致的嫣红与纯洁的白交融,正如先前和自己谈话的少年一般:纯洁的诱人,却暗藏着流血危险,诱惑着来人亲近,又用鲜血来警告着不要靠近。极致的无瑕背后,便是极致的危险。韩非喉结微动,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看来九公子,兴致不错。”紫女婉笑着。
“哪有,非只是五分羡慕姬大将军,五分又同情姬大将军罢了,”朝紫女摆摆手,韩非如同西子捧心状的感叹一声。“非只是单纯的羡慕有才之士落到姬无夜手里,又单纯地同情姬大将军:即使有才之人落入他手,却不会为他所用。罢了。”
“是吗?”紫眸中漾起了好奇,紫女抿了一口杯中酒,“不知被九公子看中的那人,会是怎样一位呢?”
韩非开朗的笑道:“我就不绕关子了,不知诸位,对‘百鸟’中的白凤的看法,何如?”
听到那人是白凤,其余三人皆陷入了沉思。思量了片刻,张良率先开口道:“良以为,他是个很奇怪的人。”
听到子房这样评价,韩非来了兴致,“何出此言?”
张良想了想,用清越的嗓音,解释道:“良感觉,他思考问题的角度很是奇异,问的问题也不同常人,良至今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韩非点点头,“他确实与周边人格格不入。”转头看向表情冷冰冰的卫庄,“卫庄兄觉得呢?”
“他太弱了,”卫庄毫不留情的吐出四个字。
“唉,”韩非夸张的哀叹一声,“您能说点别的吗?别光抓着一个地儿不放啊!比如说.....”,韩非突然坏笑道:“他长得很不错啊!腿长腰软易推倒。”
韩非怀着恶趣味的发散思维道:“美人儿都是很厉害的,比如说,魏国的龙阳君......”
话还没说完,强大的求生欲使得韩非察觉到白发男子身边的温度越来越低。“一本正经”地干咳几声,韩非及时拽回跑偏话题。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卫庄兄,在所有人都以为尸体是李开的情形下,你能够单凭一眼,短时间内断定这尸体根本不是李开吗?”韩非正色问道。
收起刚才的压迫,卫庄思考着,“只凭一眼........”
韩非懒得等卫庄回话,语气夸张地说:“肯定不行吧,是我都够呛。”
紧接着语气一转,表情忽得凝重起来,“白凤却仅凭着案发地的一眼,在不到两个时辰之内就断定了尸体不是李开的。”
韩非讪讪的笑道:“虽这个计划,本就是为拖延时间,但他发现的,也过于迅速了。”
紫女放下手中杯,绝美的容颜上严肃了起来,“不可能会有人向他透露计划,事发之后,他便一直在紫兰轩中。”
“既然他识破了,为什么不直接去上报姬无夜?”卫庄冷冷说道,“而是直接向你坦明。”
有些苦恼的挠挠头,韩非摊摊手:“我怎么知道?”
剑眉一挑,卫庄冷笑道:“你会不知道?”
感觉到身边卫庄明晃晃的不相信,韩非有些抓狂:“我真的不知道,我问他的时候,他竟然说是因为很有趣。”
早已习惯了一步三算,话里有话,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韩非右手无力地抚上额头,有些挫败,怀疑人生的说道:“这么随便真的好吗?”
韩非的话成功的让四个人进入了一个关于“白凤到底有什么阴谋”的死胡同。
不知想到什么,张良薄唇轻启,“良感觉,既然他无心为将军府效力,那我们何不邀请他加入流沙之中,如此必将是一大助力。”
闻此,紫女点了点头,“与其把这个不安因素置之不理,不如让他加入流沙,以后还可以观察。只是......”紫女若有所思,“他给人一种过于薄凉之感,对世事看得太清,恐怕难以交心。”
卫庄一言不发,右手在鲨齿上轻抚着,如夜色般浓重的瞳孔中,孕育着无声的波涛。
韩非懒洋洋的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压在桌上,有气无力解释道:“别想了,人家根本就不想过来。整个谈话中,唯一算得上威胁的,就是警告我以后别在算计墨鸦。我堂堂韩王第九子,就那么失败吗?身价还比不上墨鸦?”
假意的抹抹眼泪,韩非直起身子,“与其思考,他是为了什么,不如想想怎么为后面收尾,毕竟被那些人发现李开未死,只是个时间问题。”
正经不过三秒,韩非就像又被抽出骨头一样,瘫在了桌上,“可恶,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想不到啊.......得空,我一定要去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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