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四方拱卫,无人靠近宛如禁地般的院落,终于迎来了一位身份成谜的主人。
阴阳家上下,皆未目睹其容。
上位者的心思难以琢磨,哪怕身为阴阳家的肱股,月神和星魂在刚刚接到消息时,还是一时间呆愣片刻。
比起一无所知的那些阴阳家成员,身居高位的他们只堪堪明白那个院落所代表的重要性,却未进去过。自蜃楼建成以来,他们也不过是外围巡视,而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心底很难不泛起些许涟漪。
月神,星魂两人各怀心思,又碍于对方,不想先一步暴露。东皇太一传唤的消息下来,两人索性寒暄几句,一前一后朝着主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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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建城便被阴阳阵法尘封许久的院落终于迎来它的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主人。
推开阂紧的院门,不需主子吩咐,跟在后方的白衣侍女侍从,便恭谨温驯无声分散开来,有条不紊的进入屋中清扫。
院中特意引入了活水,九曲弯折淌过精致玲珑的临水庭阁,翠竹奇花,叠嶂起起伏伏,精细的点缀下,院落虽面积不大,却也足以从中窥见建造者的用心。
而除却这些,庭阁侧边的一株不寻常的树木,格外吸引观者眼球。
感觉有着难以言说的吸引,白凤忍不住将视线停在了那棵不到一人合抱粗细的枝干上,暗色的枝干流溢着鎏金般光彩的纹理,视线向上看去,璀璨的日光从高处倾斜,洒在树冠单薄的叶片折射开来,流光溢彩的金色挥洒开来,照亮了一片空间。
觉察到白凤定格在树冠,久久没有移动的视线,白亦非暗红色瞳孔中的眸光微闪,顺势牵过身边白凤暗红纹路宽大袖摆的腕子,引向那处。
被男人拽在身后那种拘束感让白凤忍不住蹙起眉头,恍惚中抽手却没挣脱出,亦步亦趋的跟在白亦非身后走到合抱粗细的树干旁。
身体隐隐排斥这种过于亲近的接触,又心悸着渴望与白亦非的接触。而脑海中寻不见的记忆又隐隐有着看不清的男人模样,朝着他伸出手,惹得他心脏抽痛。
“今天的药可吃了?”
看见白凤惨白脸色,白亦非声线柔和,配上款款的关切,足以引得闺中女子羞红脸。
收回思绪,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白凤再次将注意力聚集在暗金色古朴的树干。
鬼使神差,白凤左手抬起缓缓按上粗糙的树干。
【白凤!】
许是一时恍惚产生的幻觉,白凤耳边骤然响起一声年轻男子的呼喊,不知名的心悸再次袭上心头。白凤仓皇收手,慌乱中,尖锐的木刺快速滑过指腹,成串的血珠从创口溢出,砸向土地,渗入其中,在黑色的土壤中顺主干而上。
院中很静,又好像传来了风的声音。
一个花苞自繁茂的枝叶中生出,绽开花瓣,极尽妍丽。
白亦非挥手取下了那一朵不知为何绽放的花朵。
包裹在金色花蕊四周,是殷红如血的花瓣。鲜血般的颜色却在蔓延至花瓣边缘逐渐褪去,转为红粉。
娇艳华贵却又带出几分血气。
“你看多漂亮,”轻笑起来的白亦非抬手将花簪在白凤鬓间,炽烈的红色衬在披散而下的冷色发丝间,反衬得白凤冷冽眉眼中矛盾的精致。
“你...喜欢吗?”怔怔看着,迷茫中的白凤下意识挤压着渗血的伤口,完全被左右着喃喃看向男人。
温驯,乖巧。
“还不需要。”
声调极尽缠绵,白亦非真心诚意的露出一抹微笑,俯首将绽出红梅的指尖含入冰冷的唇间,混着令人遐想的水渍声,缓缓舔舐干净,“这不过是一株分支罢了。”
“嗯?”白凤哼出的鼻音中带着疑惑又不得不放下,提醒道,“我...好像困...”
未等话音落下,好似被抽走了精神,白凤瞬间软下来的身子便被男人揽进怀中,只余下微弱的心跳和轻浅的呼吸。
古籍上,“牵丝”的副作用并没有被明确记载,白亦非将人打横抱起,将视线停留在怀中人的面上。不过既然无伤大雅,也就没有了深究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