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清和阎则安一愣，却见白泽狠狠地眨了一下眼，将泪水收回去，再抬眼是满目坚决：“我知道，不能。”接着他的牙关狠狠地咬了一下，指甲嵌入手心，小小的少年狠狠地攥着拳头，浑身上下都恨的发抖：“我会永远记得我大哥三哥走时的背影，终有一天，我中原的铁骑，一定会踏平他蛮夷十九部，我会亲手将我镇北军的鹰旗插在完颜劦的坟头。”
说到这泪水终是决堤而出，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
“我爱的人……再不必去用血来证明衷心。”
这边，轩辕启璇好不容易追上晏沉碧，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晏沉碧正在气头上，回头就是一掌，凌厉的拳风袭面而来，轩辕启璇神色一变，忙后退一步，“你这美人怎么恩将仇报”
晏沉碧头也不回，脚步不停：“我不需要一个纨绔来救。”轩辕启璇耸耸肩“哎哎哎，别走啊美人，我…”??“我没有名字吗？”晏沉碧冷冷的打断他。“哎，好，沉碧，我……”“我们还没熟到这地步。”
两次被打断，轩辕启璇也收了那副纨绔样，朗声道：“晏少主，你就不想跟我谈谈人鱼族的事情吗！”?晏沉碧的身影猛的顿住，从背后看，堪称僵硬，良久，他才生硬的开口：“哦？有什么可谈的？”
轩辕启璇上前一步，于晏沉碧并行，保持一臂的距离：“谈谈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对待。”晏沉碧并不看他，平静道“二皇子，你是在质问我吗？”
“食人鱼血肉可得长生，这不正是当年你们儡族大长老向陛下献上金丹时的说辞吗？”晏沉碧这时才扭过头去看他，这个纨绔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头到脚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晏沉碧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忽然嗤笑出声：“他说，你们就信了？真是天大的笑话！”轩辕启璇一愣，晏沉碧又道：“父亲，哥哥早就说过，人鱼炼丹并不能长生，可是陛下信了吗？他不信，反倒是我们，被族人针对，我父亲是族长啊，可是他的族人们把他当成异类，当成阻碍！你们都是坐享其成的上位者，当然，血没有喷溅到你们身上，所以你可以理直气壮的指责我们，说到底错的是龙椅上那个妄想长生的所谓真龙天……唔！……”
轩辕启璇神色一变，猛的上前捂住他的嘴，晏沉碧被捂了个正着，眼睛睁大，只听见轩辕启璇低声道：“嘘，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这话是能说的出口的吗！”
晏沉碧狠狠地咬他一口，轩辕启璇猝不及防的被他睁开，晏沉碧杏眸圆瞪：“错了就是错了！即使是陛…唔！……”轩辕启璇被他一嗓子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把他圈住，提小鸡似的抱起来转进一条深巷。
晏沉碧被他捂着嘴抵在墙上，手腕交叉一齐被攥在轩辕启璇另一只手里，气的眼角都红了，一脚踢在轩辕启璇腿上，轩辕启璇疼的龇牙咧嘴，又不敢松开这活祖宗，压低声道：“你这什么脾气！一点就炸。告诉你，我知道长生之术后患无穷，但是我只是最不受宠的一个皇子，瞎猫碰上死耗子，有人肯帮我，我才在那个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可是人微言轻。”
晏沉碧不解的看着他，轩辕启璇又道：“你别喊，走漏了风声我救不了你。”
晏沉碧被捂着嘴，用力的瞪着他，轩辕启璇道：“别喊，我就放开你”晏沉碧眨眨眼，轩辕启璇这才轻轻的放开了他，但是怕这祖宗乱跑，一只手还是攥在他腕子上。
晏沉碧挣了一下，没挣动，轩辕启璇靠在墙上，没正形的滑坐下去：“我小时候，在皇宫的地牢里见过一只人鱼”晏沉碧一愣，安静下来看着他，轩辕启璇低垂着眼继续道：“是儡族大长老进献给陛下的贡品，他没有被炼成仙丹，因为他的眼泪能变成美丽的珍珠，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就好像，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那算什么？你知道么，人鱼在炼丹之前要刮去全身鳞片，你见过血肉模糊，断手断脚却也不肯留下一滴泪的人鱼吗”晏沉碧忽的扯住他的领子，凑近道“这一切，难道是他们的错吗！”
说完晏沉碧便松开了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等等！”轩辕启璇叫住他，认真道：“不远的将来，我一定会让人鱼族光明正大的与世人一同自由的站在阳光下，你的族人的双手也再不用沾染鲜血！”
晏沉碧站住脚跟，轻声道：“做不到的事，就不要随意承诺，你也说了，你人微言轻，你又能做什么？”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需要你父亲哥哥，还有你所有反对长生之术的族人的帮助”轩辕启璇上前轻轻抓住晏沉碧的手，温声道。
“没用的。”晏沉碧轻轻抽出手垂眸道：“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蜉蝣撼树，上一任大长老死于我哥哥之手，可是你看，人鱼族依旧在被残杀，被逼迫，杀了大长老，还有另一个大长老，人的贪心，是杀不尽的。”
轩辕启璇皱眉道：“这世间万物，都该有安身立命之所。”
说到这晏沉碧的眼神猛的变凌厉，一把攥住轩辕启璇的手：“真可笑，你生于宫墙之内，竟还相信众生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