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皇帝第一回感觉到自己身体不适,暗中寻了人来给自己诊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后。「爱阅读」
便盘算着想要将皇位传给闻淮卿,可那个时候,闻淮卿还是故作风流,丝毫没有个像样皇子的模样。
皇帝为了能够给闻淮卿一个更好的大周朝,费尽了心思,暗中扶持不说,更是寻了不少身世寻常,不大显眼的臣子,放在一些不起眼,却格外重要的位置。
为了闻淮卿不会如同他这般,被母族外家所摄,皇帝甚至顺从了闻崇明跟闻于瑾的谋划,顺手将林唯义将军府给拔除。
却又故意将两人的证据留了下来,只等着日后好叫闻崇明两人争个两败俱伤,才好给闻淮卿一个清静。
可这些筹谋,闻淮卿一个都没有用上,甚至因为林唯义的死,一度对皇帝误会更深。
闻淮卿比皇帝更重情谊,而非权势。
皇帝几次想要改变他,都不能成功,到得如今,便也算是彻底妥协,只想着若是闻淮卿不乐意,便也不再逼迫他。
只需给闻淮卿留下足够的权柄,以后若是闻于瑾上位了,看在闻淮卿手中权势的份上,不至于被闻于瑾为难。
这才是皇帝非要将闻淮卿劝说着,前往边疆作为主帅,将西疆打服的缘由。
只要闻淮卿在军中有了权威,加上他手中握着的林家暗卫信物,便可不惧任何人。
皇帝心中长叹一声,想着自己终究也只能操心这么多了。
遂不再多言,微微闭上了眼睑,稍作歇息。
晚霞披落庭院,天边流云仿若火烧,蔓延出去,有种瑰丽,又动人心魄的惊艳之美。
连带着厢房外头,那颗只有翠叶的桂树上,也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
宋绣锦满脸恍惚地从厢房中出来,坐在了桂树下头,良久缓不过神来,毕竟,她是眼睁睁看着温筳在她面前表演了一回当场变脸。
可后头温筳说得事情,又句句详实,除非本人,决然不会知道地这般详细又准确。
所以眼下看来,温筳的身份已是毋庸置疑。
这可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宋绣锦扶着额角,长长叹了口气,直到婢女走过来回禀,道是宋安辰从宫中回府来了,她才猛地一下从石凳上跳了起来。
“快,去将兄长请过来。”
婢女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愣愣地应声下来,便反身去了前院。
不都会功夫,一身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宋安辰,便脚步匆匆地过来了:“这般急着寻我,可是那位姑娘醒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成?”
“兄长可真是神机妙算,她哪里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简直就是太不对劲了!”
正常人哪里会像温筳那般,面不改色地就在顷刻之间,换了两张决然不同面容,她未曾被吓死过去,简直就是万幸了。
宋绣锦满脸都写着不敢相信,宋安辰自然是担心出了什么变故,猛一皱眉,便转了方向,大步跨着进了屋子。
厢房中的纱帐,在刚刚宋绣锦过来的时候,便被婢女收拢了上去,因而情急之下未曾多想的宋安辰,在绕过屋中屏风之后。
一眼就对上了将仿妆卸下来,直接露出了自己真正样貌的温筳。
那一刻,饶是宋安辰,都是脑中一懵,急促探究的神情,都尽数僵硬在了脸上。
“温…温表妹?!”
紧跟着走进屋子里来的宋绣锦,一下子就听见了宋安辰震惊之下的声音,没忍住笑出了声。
实在她从未在自己这个温吞冷静的兄长身上,见过这般震惊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温筳虽然看见突然闯进屋子里来的宋安辰有些许惊讶,却没有宋安辰那般来得无所适从。
毕竟她身上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地方,加上宋安辰本就是她身体血脉上的表兄,也没有什么值得避嫌的。
至于等到宋安辰反应过来,会不会觉得尴尬,温筳便不知道了,毕竟这种熟读诗书礼仪的文人,可能有许多规矩也说不准。
温筳若无其事地将放在耳边,打理因为睡得有些久了,一团乱糟糟发丝的手放了下来。
她格外冷静又淡定地与宋安辰招呼了一声:“表兄,许久不见。”
“这屋中,不该是那个被救回来的姑娘?是我走错地方了?”
听得温筳承认,宋安辰难得有这般混沌又糊涂的地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满脸茫然地看向了宋绣锦。
宋绣锦看到宋安辰脸上,那跟自己如出一辙的茫然不信,心中总算平衡了些许。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寻常的神情来,解释道:“她就是我们那日救回来的姑娘。”
说着,似乎是怕宋安辰自欺欺人一般,宋绣锦对着他又强调了一遍:“也是温三小姐,我们的表妹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