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花上那么三两银钱,叫自己过个欢快日子的。
许是因为正街,道有些长,马车一路行来,竟也花了好一会功夫。
街边人流开始擦着马车走过的时候,他们已经慢下速度,几乎比不上常人行走的速度更快。
“下了车,走过去罢。”
眼见着马车是越走越慢,几乎要到了举步维艰的程度,前头后头,仿佛都有人在低语,奇怪这种日子,怎么还有马车往着街上钻。
任你是达官显贵,哪个不是绕了路,或者也干脆下了马车来,与寻常白丁一般靠着双脚穿行。
皇帝总算是开口说道。
温筳与闻淮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早前皇帝说了要出来,闻淮卿就早已在长街各处,安插了禁卫,就为了护着皇帝周全。
前头那个卖包子的壮汉,身后拿着糖人叫卖的货郎,还有一身蓝色长衫,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仿佛在闲逛的书生,便都是闻淮卿一早安排好的。
因而温筳与闻淮卿两人都算不上是太担心。
张公公倒是想要劝劝皇帝,街上人多,他不好看护,但就这一会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被人流堵着,彻底停了下来。
且皇帝分明是已经在温筳的搀扶下,朝着马车外头出来了。
张公公忙慌慌就要迎上去,自然错过了说话的机会。
远处烛火辉煌,大片暖黄的光芒里,隐约还有一条彩色的火焰川流其中,那时不远处叫人放了各色花灯的河流。
皇帝满眼都是怀念,提了步子就顾自朝着那河流边上走去,张公公匆忙跟上,还要顾忌着,不叫那些个不知情的平头百姓冲撞了皇帝。
分明是寒凉的冬日,张公公却兀自忙乱地出了满头的汗水。
温筳有些好笑,才刚刚一眯眼眸,泄露出笑意来,就感觉到人群里有一只温热的手心贴靠过来。
她侧目看去,正好对上闻淮卿漆黑温润的双眸,仿佛含着这满长街所有的灯火,惶惶霍霍。
让人心弦猛然颤动起来。
“父皇该走远了,我们得跟上去。”
低沉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筳才猛然回神,面上浮红,双目无处安放一般四下转开,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或是氛围实在太好,待到几人走到了河岸便站定,皇帝复杂而又充满回忆眷恋的目光落在水面上飘飘荡荡划过的各色莲灯,缓慢地将他当年与慧妃的初见叙述了一遍。
哪怕是如今的九五之尊,忆及年少时的爱恋,总也带了几分梦幻一般的感触,不过褪去了这些怀恋。
说到底,皇帝与慧妃的情爱,也不过是寻常的少年慕艾,并不少见。待到宫中的繁华权势迷了眼,少了恩爱,自然便也失了信任,与其他感情再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