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将闻淮卿留在了靖和宫中,甚至连早朝都未叫他上,可见是气得有些狠了。爱阅读
只不过即便如此,宫中也无人敢亏待闻淮卿,因着他暂住的地方是靖和宫。
此前还是太子的闻崇明代替皇帝监国的时候,便是住在此宫中,光是想一想皇帝如此吩咐的用意,便也知道闻淮卿往后恐怕并不能小瞧。
不殷勤捧着便罢了,哪里还敢怠慢。
温筳从轿子中下来的时候,守着靖和宫宫门的太监眼前一亮,忙掸了掸身上落着的些许残雪,小跑着便迎了上来。
“三皇妃可是来寻三殿下?奴才领着您过去。”
天寒,小太监说话时呼出来的气都化作了白雾,飘散在干燥酷冷的空中,温筳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言,领着豆沙便跟了上去。
闻淮卿在宫里留了一夜,心中有些烦闷,一早就醒了过来,只是想着无事,也就没有从榻上起身。
温筳将那小太监挥退,让豆沙从袖中掏了一个荷包给他,便自己抬手将门扇推开,一眼就看见了半靠在榻上,未束发冠,只捧着一本书看的闻淮卿。
“三殿下好闲情,竟在宫中躲起懒来了,倒叫我在家中等的辛苦。”
温筳眼中满是揶揄的笑意,还含着大半看见闻淮卿无事,而松懈下来的舒缓,看得闻淮卿略一挑眉。
他将手中的书随手扔在了塌边,从床上站起来将温筳拉过去,问道:“你这么来了?”
温筳没忍住对闻淮卿翻了个白眼,嗔道:“殿下这是明知故问?”
闻淮卿轻笑了一声,早先因为与皇帝意见不合而生出来的郁气便散去了不少,拉着匆忙进宫,手冷的有些发僵的温筳便往塌边去。
他叫秦严将消息告诉温筳,本就是打着叫温筳进宫来的主意,皇帝固执,非要他答应接受太子之位,等皇帝百年之后,好成为那九五之尊。
这也便罢了,闻淮卿即便是不愿意,还能够略微妥协。
谁知道皇帝总觉闻淮卿势力低微,竟还打着寻朝中有分量的老臣家中嫡女,给闻淮卿纳侧妃的主意。
这一下,顿时就将闻淮卿惹恼了。
原本闻淮卿就对皇帝当初看似对慧妃情意深重,实则薄情寡义的作为格外不满。
当初皇帝一边里给了慧妃宠爱承诺,另一边却也没断过妃子答应,甚至任由皇后与孟贵妃因妒忌对慧妃下手。
甚至是碍孟贵妃与皇后的家世,闹出了事,也不过略略斥责几句,根本算不得为慧妃撑腰伸张。
又有慧妃真心爱慕皇帝,且为皇帝没有断过心伤的模样。
看在当时的闻淮卿眼中,自然便留下了皇帝花心薄幸的形象,暗自立誓,往后必不如皇帝这般。
结果皇帝自己辜负了慧妃不说,如今竟然还想着将他变成那般模样,美其名曰是为了闻淮卿好,这可不就是将闻淮卿伤口扯开,还往上捅了两刀子?
皇帝固执,闻淮卿又何尝不是?
皇帝自觉是为了闻淮卿,可他却这般不领情,即便是心中对闻淮卿有所愧疚,可到底是在高位几十年的人,哪里被人这般反驳怪罪过,当下便发了好一阵脾气。
闻淮卿则本就是看在皇帝身子不好的份上,勉强忍耐,但事情涉及了他心中最为不愿回忆的事情,甚至皇帝还一意孤行想要将慧妃的悲剧放到他身上,闻淮卿自然也是不能忍耐。
两人言说不拢,看着还有些闹僵的模样,好在张公公聪明,眼看着两人好不容易才有些平和的关系要因此彻底破碎。
忙上前打岔,又以皇帝不能动气的缘由将在宫中驻留的萧云谈找了过来。
闻淮卿看在皇帝病重的份上,言语间暂且软了些许,却也没有答应皇帝让他选侧妃的要求。
皇帝无奈,便想着暂且将闻淮卿留在宫中,好好磨一磨他,总有一日,闻淮卿便能够知晓自己对他的苦心。
这才有了昨夜里闻淮卿头回没有回府中,而是叫皇帝将他强行留宿在了宫中。
温筳看着眉宇间仍有些郁气的闻淮卿,心中无奈之余,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你故意让萧云谈去找秦严,就是知道秦严会带消息给我,更笃定了我会进宫来,是想着让我去打消皇帝的念头?”
闻淮卿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屈指轻弹了一下温筳的眉心:“我知道萧云谈会让秦严告诉你,也知道你会进宫,却并非是叫你去对上父皇。”
说着,闻淮卿仿似有些不甘心温筳这般的念头,用力捏了捏温筳已经渐渐温软起来了的手心:“你便是这般看我的?”
发觉闻淮卿隐隐有些生气的模样,温筳咳了一声,有些心虚地转开了目光,正想岔开此话,脑中却仿佛划过一道亮光。
她猛然回头,看着闻淮卿的眼睛问道:“不对,即便皇上心急想要逼你答应,却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甚至因此将你留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