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温筳开口,元河便心觉不好,只是他根本没有立场去打断温筳,一来身份不及,二来温筳一早便是跟皇帝打过招呼的。
他甚至不能以温筳与罗府沾亲带故而拒绝温筳插手。
“我与七妹妹关系好,早先我从罗府里走时,便将我那七妹妹从府中带走,一直养在身边,也算是三皇子府里的人了。”
温筳面上含笑,看着十分温柔可亲的模样,只是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叫元河憋屈地不行。
“只是此事到底算是罗府的家事,统领大人不知道,也并不奇怪。且我那妹妹天生痴傻,怕是与父亲所谋并不关系,统领大人若是对她有所怀疑,也不妨让我身边这婢女带大人过去寻她。”
温筳都这般说了,元河哪里会愿意为了个痴傻的人特意去三皇子府走一趟,平白得罪了三皇子闻淮卿不说,还叫人看着自己连个傻女都不肯放过!
元河的脸色此刻已是难看至极,偏他还不能朝着温筳发脾气,只能暗自憋着,只觉心中一阵愤懑。
罗成镜见着元河这般脸色,便知道他不会再揪着太师府的小姐带着金银器物潜逃,这一听便格外虚假的话不放。
更不会以此威胁他与罗夫人,平白给他扣上一个罪名。
罗成镜面上看着毫无变化,心中却微微有些苦笑,当初他拼命想要去考个科举,本是想成为温筳的依靠,好为她撑腰,不叫小瞧了去。
哪知道今日,便是他自己,都还要靠着温筳来解围,甚至不惜得罪了禁军统领,来维护他。
罗成镜心中酸苦,温筳却是半点不知道,她只是站在罗成镜的身边,好叫人知道,她虽然帮着闻淮卿将罗贡拉下马。
却也不会将任何人小瞧,甚至为难罗成镜,更不必说是借着这般机会落井下石。
“大人,属下们已经将太师府的东西都搜查出来了,正放在院中,等大人清点。”
正僵持间,外头跑进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禁军,对着元河一拱手,便道。
元河的目光在温筳与罗成镜身上转了一圈,将眼中愤恨压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将人看好了,走!”
盔甲相碰的声音响起来,元河与他带来的禁军一道从前厅里走出去,朝着院中而去。
三姨娘看着他走远,好容易才稳住自己发软的腿脚,不至于摔在地上,看向温筳的目光更是透着一种灼热。
听那禁军统领的意思,不仅是太师府被抄了家,恐怕她与罗夫人等一干人,都要被流放到边疆去。
边疆那等苦寒之地,光是听着,就叫三姨娘打了个哆嗦。
不过既然“罗禾妗”能让那统领不去计较不见了人影的七小姐与五小姐,若是她求一求“罗禾妗”,是不是也能将她带走?免去那些苦累?
三姨娘心思一起,眼珠子也随着微微有些转动,叫看见了的罗夫人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来。
“罗禾妗”肯带罗旻走,那是因为罗旻是个傻子,即便放过她,皇帝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可她三姨娘凭的又是什么?
不过这种自身难保的时候,罗夫人也没想着去提醒三姨娘,只是目光复杂看着这个自己当初嘴不看好的女儿。
厌恶庆幸都从心头掠过,她知道那元河的离去不过只是暂时,等他将太师府的家产清点干净了,自然是回头来,将她们这些女眷压进牢房中去,等着发配出京。
“禾妗,过去……”
罗夫人朝着温筳走近了一些许,说话间,也有些忐忑与艰难:“….过去是母亲对不住你,往后罗家怕是只剩你与你兄长两人。”
罗夫人根本不敢抬头去看罗成镜一眼,只低低地与温筳道:“你们且相互扶持,好好过下去。”
这话里,大半还是在暗中嘱托温筳,叫她帮着些罗成镜,却并不叫温筳觉得反感。
她只诧异地看了罗夫人一眼,半晌才神情难辨地应了一声:“禾妗知道。”
旁的话,却是半句多的也没有了。
罗夫人自然也知道,能够得温筳这一句话,便已经足够了,她也没想着叫自己脱罪,好避免长途跋涉之苦。
说完这话,罗夫人便往后退了一点,仍旧没打算去看罗成镜,生怕自己一抬头,便要忍耐不住。
反是三姨娘,眼见温筳竟然这般好说话,她眼神一亮,忙凑上来,一副殷切期盼的模样。
然而没等她开口说话,罗成镜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微侧身挪了下位置,正好拦在了三姨娘凑到温筳身边过去的路上。
“此处有我看着,你不必太过担忧,元统领难为不了我,早些回三皇子府去吧。”罗成镜微微低了一点头,正好能够看见温筳头顶的发旋。
他指尖微微有些发痒,想要将手放上去,如同过去一般摸她的头顶,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瞳孔中眸色一暗,还是将手放在了身侧没有动。
温筳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