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筳到太师府的时间并不算太早,毕竟她并不能像那些禁军一样,为了避免时间拖久了出变故,领了皇帝的玉令就直奔太师府而来。〖?爱阅读〗
青布车帘的马车在宽阔的太师府门口停了下来,温筳借着梧叶的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身边跟着故作老成模样的豆沙,以及面无表情的楚复。
高大的石狮子两边各站了两名拿着长枪的禁军,以防有人从太师府中出来,也为了隔绝街上行人的窥探。
虽然原本热闹的太师府门口如今已是门可罗雀,只三两不得不从这街上过的行人,却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肃杀的气息一般,形色匆匆,半点不敢停留。
温筳看着自己面前的门扇,心中说不上有没有些许复杂的味道,只是面色如常地侧头看了豆沙一眼。
豆沙便往前走去,将藏在衣袖中的令牌拿出来,放到了看着她们过来,便拿长枪拦住了去路的禁军面前。
几个禁军定睛细看了一会,利落地将长枪放了下来,面色格外恭敬。
“不知是三皇子妃前来,属下失礼,皇上已经提前交代过,不必为难三皇子妃,皇妃请。”
豆沙闻言,右手一翻,又将那令牌收了回去,回身走到温筳身后来。
温筳对着将门路让开的禁军点了下头,也没有多说,只领着梧叶豆沙,以及楚复三人,便走了进去。
后头的禁军半点不敢多看,等温筳进了门,便又往中间走了些许,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
太师府内的境况,比之外头看起来更加凄凉萧瑟。
雕栏画柱被白雪覆没,原本幽情雅致的小径满是被脚印践踏的残雪,混做了一团黑灰色的雪水。
道边被压垮的枝干树木无人收拾,零散地躺倒着,仿佛与这太师府一起变得颓散破败。
这一切的变化,也不过是一夜之间。
温筳将此看在眼中,心下却毫无波澜,她的裙摆拂过湿漉漉的地面,沾染上了灰尘污渍,她却没有丝毫在意,快步往记忆中罗成镜的小院里走去。
这太师府便是再多变化,于温筳而言,也只一个罗成镜是重要的。
时不时就有禁军抱着从太师府库房里搜出来的金银瓷器从温筳身边走过,但看着豆沙手中的令牌,根本无人上前质问。
温筳走过长廊的拐角,眼角的余光瞧见了一个神色匆忙的熟悉身影,温筳皱了下眉,停下了往前走去的脚步。
“长怀,你不呆在兄长身边,乱走什么?”
长怀原本正满脸焦急,听见温筳叫他时,长怀眼中一亮,也不顾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扯破的衣袖,三两步就走到了温筳的跟前。
“刘小姐,您回来了。”
长怀满脑子都乱糟糟的,下意识还当做温筳在太师府里的时候一般。
梧叶看了眼楚复,本想呵斥长怀,却被温筳一伸手,拦了下来:“怎么回事?兄长人呢?”
温筳眉心紧皱,察觉到了一点不大对劲的地方。
“方才前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夫人好像是与禁军统领闹起来了,老爷在牢里,府中没有做主的人,夫人身边的婢女宛月便来寻了公子。”
大概是真的着急了,平日里极为老重持成的长怀急的都隐隐带了一丝哭腔,语无伦次地说着话。
“那禁军统领原本就与公子不大合得来,公子得了消息,不能不管夫人,便跟着宛月过去了。”
“却是不跟带上长怀,让长怀在这里等着。”
一口气将话说完,长怀便满脸希冀地看向了温筳,他不敢忤逆公子,但若是“罗六小姐”能过去,自然便不怕那禁军统领刁难公子了。
温筳原本就是为了罗成镜来的,听见长怀这么说,半点犹豫都没有,转身就往前厅里走去。
前来抄家的禁军统领乃是方元尚送孟金裳去往西疆之后新近上任的,名唤元河,家中乃是书香门第,不算大富大贵,却也算得上是氏族。
元河有一个青梅竹马,是御史大夫家的次女白洛,两人自小一块玩耍,甚至有过戏言,往后白洛要嫁给元河。
这话是不是真的且不说,但元河显然是将此事当真了,从此以后对白洛的照顾算得上是无微不至,更是一心一意将白洛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娘子,从不在外沾花惹草。
若是没有意外,本该是桩美事。
然而世事无常,若是白洛不曾在罗成镜状元及第时,正巧在街上见到坐在高头大马上,风度翩翩,君子如玉的罗成镜,从而将一颗芳心落在了罗成镜的身上的话。
许是今日白洛便已经与元河成亲了。
但谁叫元河倒霉,白洛偏偏见到了,还死活不肯再将就,道是此生非罗成镜不嫁,即便是给罗成镜当一个妾室,也不肯嫁给元河。
御史大夫与他的夫人宠爱女儿,又十分心软,在白洛的软磨硬泡之下不得不答应下来。
他们厚着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