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崇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一时反应不及,眼看着那玉珠朝着自己的脸直直飞射过来,只来得及下意识一偏头。L〇Vё?UEDU.C〇М
一阵凉风拂过,半缕碎发从闻崇明的肩头飘飘荡荡落下来,不多时,闻崇明的脸上便渐渐渗出一条细微的血痕来。
“不好意思,我也手滑了,太子殿下见谅。”
闻淮卿丝毫没有愧疚的模样,理所当然又满含讥讽地掸了掸衣袖,将手背到身后,站在原地不动,仿佛高高在上俯视着闻崇明。
张公公浑身一个激灵,被闻淮卿的气势所摄,忙将目光垂落下去,不敢再多耽搁,捧着手里的东西就往皇帝跟前走去。
许是闻淮卿那一瞬间的动作过于惊世骇俗又胆大妄为,众人在听见闻淮卿这淡淡的一句手滑了之后,竟莫名生出一股子想笑的情绪。
至少掩藏在众多朝臣中的宋安辰多看了闻淮卿两眼之后,便将眼睛垂落了下去,免得叫自己眼中的笑意被人看见。
皇帝更是丝毫没有怪罪闻淮卿的意思,反倒见闻淮卿还有心思怼人,怕是没有受伤,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缓缓借着边上太监的力道又坐了回去。
仿佛没有看见闻淮卿刚刚大不敬的出手一般。
唯独闻崇明,心中气愤简直快要压抑不住,眼中满是一片猩红的血色,他狠狠地瞪向闻淮卿。
却被闻淮卿嘲讽又默然地看了一眼,仿佛根本没讲他放在眼里。
然而不等闻崇明暴怒,顶上仿佛轻飘飘,却又重若万钧的声音忽然响起在他耳畔。
“太子,朕实在是对你太失望了。”
闻崇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才想起来方才张公公已经将那些自己造假诬陷林唯义,还祸水东引的证据交了上去。
皇帝虽然保养得宜,却也免不了显出苍老皱纹的手指,一页页从那些信笺上翻过,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莫名叫人身体发寒。
“诬陷朝廷重臣,欺上瞒下,私下派人屠杀放火,还想着借此将你二弟打压问罪。”
皇帝冷笑了一声,一件件的数落,让闻崇明不可避免地脸上更加难堪。
“朕封你做太子,从小教导你宽厚贤明,想要让你将这大好江山延续下去,可看看你做得,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过是排除异己之事?”
“父皇,儿臣……”闻崇明早便明白自己怕是被闻于瑾闻淮卿几人算计了,可事到如今,他到底是不大甘心,虽然知道皇帝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却还是想要试图辩解。
他面上也难以抑制地露出两分示弱委屈。
但皇帝又哪里会在意闻崇明的脸色,他猛然拍了一下桌面,打断了闻崇明的话:“事到如今,你还妄想辩解不成?”
皇帝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或许其中还深藏着一两分的厌恶:“当真是与皇后一个模样,死不悔改。”
这是皇帝头回不顾及太师府,不顾及皇后与太子的身份,赤裸裸地将自己对他们的厌恶乃至无情表露出来。
闻崇明与罗贡俱是脸色难看,心中不安的感觉瞬间便到达了顶点。
罗贡不敢再明哲保身,狠了狠心,看了眼自己后头,神色中有些厌恶倦怠之色的罗成镜,便是他出了事,有罗成镜在,想必罗家当时倒不了。
罗贡这般想着,一咬牙,还是对着皇帝一礼,问道:“不知皇后娘娘犯了什么错,竟叫皇上这般气怒。”
闻崇明显然是难逃罪责,若是皇后也跟着出事,他这半生谋划,怕是便要打了水漂。
且说不定皇帝还会因此迁怒于他,倒不如先问清皇后之事,若是尚有转圜的余地,便也不怕闻崇明一时受挫。
“犯了什么错?”
皇帝面上的冷笑隐去,面上尽是可怖的冷酷:“给贵妃下毒,试图谋害朕,太师倒是说说,这算是犯了什么错?”
别说是心怀侥幸的罗贡,殿中除了一早就知道这事的温筳几人之外,无一不是脸色大变。
看向罗贡与闻崇明时,眼中满是止不住的惊骇。
他们不知事情经过,只听着皇帝这一句话,便自己下了判断。
不说给贵妃下毒,光是胆敢谋害皇帝,就够皇后被千刀万剐,株连九族了。而且要说这件事情闻崇明与罗贡不知情,他们是谁也不信。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了,这事要是成了,那可算得上是谋朝篡位了!
孟贵妃坐在屏风后头,听到皇帝这话,已经不需要温筳拉住她,便稳稳坐在椅子上不动,眼中露出快意的神情来。
闻崇明这时候才想起来,方才回宫的时候,他便已经因为并未在皇帝身边见到皇后,而心中生出一点预感来。
可后头事情接二连三,让闻崇明自顾不暇,当然也没了心思去顾忌皇后。
毕竟在闻崇明心中,他母妃向来聪慧,行事果决干净,闹不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