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筳干脆将毛笔放回架子上,偏头问道。
“三殿下派回来送消息的人说,彩音供述自己是因为气不过温大人伪造证据,诬陷林唯义将军通敌叛国,这才不慎下了狠手。”
即便是梧叶这般宅院里的婢女,对于林唯义的声名,也是如雷贯耳,更不必说当初林唯义惨遭诬陷之时,罗成镜在院中便好一番可惜。
若非那是罗成镜身子不好,平素甚少出太师府的门,怕是当时便要为林唯义申辩。
这会儿乍然听闻林将军府翻案有望,梧叶震惊之余,方才想起林唯义是慧妃的长兄,闻淮卿的亲舅舅。
温筳彻底愣住,甚至没有功夫去向温致魏为何会死的这般突然,反手便抓住了梧叶的手腕:“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梧叶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温筳想起早先她从尚书府里偷跑出去,通风报信却亲眼见证了那一场灭门惨案之后,闻淮卿那沉郁不化的面孔。
仿佛仍旧在自己脑海中挥之不去。
温筳抿了下唇,目光微微有些深重:“子璋在牢中审问,必然没有好好用饭,叫厨下里给我备吃食,一会儿我送去大理寺。”
梧叶当然知道温筳说这个不过是托词,实际上只是想要去牢中看看闻淮卿的状况,因而也不多言。
她应了一声“是”,便从房中退出去,脚步匆匆地往三皇子府后厨里去,预备叫厨子收拾些饱腹又不费事的点心出来。
冰冰冷冷的雨丝透过车帘,落在温筳掀开帘子的手上,那寒凉,仿佛从指尖一路落到了心底。
她顾不得梧叶跟在后面给她披上的暖绒披风,径自加快了脚步要往大理寺门中去。
却在跨进门槛的前一瞬,看见了停在自己马车边上,另一架华丽奢靡的马车。
温筳皱了下眉,对着大理寺的守卫问道:“今日还有旁人来大理寺了?”
守卫时认得温筳的,那日三皇子大婚,不当值的护卫侍从,大半都去帮着疏通城中道路,好叫温筳的马车畅通无阻地绕城一圈。
因而守卫这会儿,也才没有拦着温筳,若是旁的什么人,随便都能进出大理寺,他也没有守卫的必要了。
知晓温筳是三皇子妃,又见温筳身后的婢女手里除了举着一把素净却雅致的油纸伞之外,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红木食盒,其中隐约有些香气飘散出来。
守卫便知道温筳定然是来见闻淮卿的。
听见她这般的问话,守卫也没有故意隐瞒,总归温筳进去了,还是要见着人的。
他态度恭谨地对着温筳一礼,就答道:“太子殿下方才刚进去,比三皇妃早了不过片刻。”
闻崇鸣会这般快得到消息赶过来,虽然算不上太过意外,毕竟闻江铭历来都是在大理寺任职,其中有些闻崇鸣的势力,也是十分正常。
可还是叫温筳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