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叶从罗成镜院中匆匆回来,一踏进院子,就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紧张气氛,提着心往里走了两步,就听见罗正韵隐隐压着怒气的声音。
“表兄就没有想要与我解释的吗?”
闻崇鸣本想跟着罗贡进去的脚步一顿,转头不耐地道:“解释什么?韵儿,你也不小了,锦儿往后也是要跟着你嫁进太子府的,一家姐妹,你何必非要揪着她不放。”
“谁与她是姐妹!我母亲可生不出来这般不要脸的种!”
一提起罗锦背着她勾搭上了闻崇鸣的事,罗正韵便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红着眼眶低吼道,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够了!我原本以为母后送来的教养嬷嬷能够让你懂事一些,没想到你还是这般不可理喻!”
闻崇鸣彻底断了跟进屋去再仔细打探的念头,脸色极差地一拂袖,便要离开。
“你不准走!”
罗正韵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袖摆,不死心地仰面定定地看住闻崇鸣的眼睛。
她似哭似笑地道:“教养嬷嬷?表兄莫非想要将我教成罗禾妗那般古板无趣的模样,才会喜欢?表兄方才在宴上的温情莫非都是骗我吗?”
“韵儿,你是乖巧懂事些,太子妃之位必然是你的,便是往后的...也定然是你的。可你要是再如同过去一般,不够端庄贤惠,可别怪我不顾幼时情面了。”
闻崇鸣皱了下眉,不知道罗正韵为何突然提起“罗禾妗”,只是出于对罗正韵的厌倦淡淡威胁道。
罗正韵闻言如遭雷劈,她努力想要从闻崇鸣眼中找出一点玩笑的痕迹,却只看见了满眼的冷漠,仿佛自己过去十几年的倾慕与宠爱都从未存在过一般。
她愣愣地退了一步,手上不自觉地松开。闻崇鸣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六小姐?”梧叶掩住心中惊骇,试探着上前问道。
罗正韵闻声从闻崇鸣带给她的冰冷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她猛然抬起不满红血丝的双眼,在梧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伸手掐住了梧叶的脖颈,冷声道:“你方才听见了什么?”
梧叶被掐住了喉口,根本发不出声来,却又不敢过于挣扎伤了罗正韵,只能勉力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曾听见。
待看到梧叶的脸色渐渐涨成紫红色,罗正韵才觉得心中一口郁气散去不少,隐隐升起一阵畅快。
“不管你听见了什么,最好给我把嘴好好闭紧!可别仗着自己的主子就乱说话,否则别怪我下手太狠。”
她如同受到了什么启发一般,冷冷哼笑一声,松开手任由梧叶摔在地上,冷漠地开口。
罗正韵说完,眉眼舒展开,从中透出几分往常不曾有过的决绝狠辣,如同经受了蜕变一般,冷笑着甩手离开。
梧叶捂着嗓子猛咳了几声,才从窒息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惊惶不定地看着罗正韵的背影远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地上爬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系在脖颈上,僵硬缓慢地抚平起了褶皱的衣衫,才尽力露出一个如同往常一般的笑意,往屋里走去。
并不太高的院墙后头,一个梳着双丫髻的脑袋倏忽从长出新芽的树枝上离开,悄悄地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屋子里,罗锦好容易才将温筳扶到床榻上坐好,憋住的一口气散去,差点没站稳,好在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扶在了床柱上,才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形态。
正想含情脉脉地回头看一眼闻崇鸣,罗锦回头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跟进屋子里来,自己一番媚眼竟是抛给空气看了!
罗贡跟着进了屋,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姐妹情深”的罗锦,只探究地看向床上似乎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的温筳。
“禾妗今日胆子倒是极大,那般扑过来,就不怕刀剑无眼,伤了你?”
闻言,温筳白着脸缓缓一笑,明亮如同水洗的双眸直直地看向罗贡:“女儿当时见父亲危险,一时没有想这么多,只觉父亲不能有事,才下意识所为。”
说着,温筳停了下,双眸微微垂下,露出点懊恼的神情:“只是女儿似乎好心办了坏事,反倒叫那贼人跑了,还请父亲责罚。”
罗贡的神情微微缓和下来,想到温筳当时确实算是奋不顾身的动作,倒是对温筳的话信了大半。
因而他一时也不好继续询问温筳是否认识那人,为何会选择往清荷苑的方向逃窜。
或许当真是巧合,反正他眼看清那人的模样了。
罗贡脑中想法转了几转,眼中锐利的锋芒散去,虽说不上温和关怀,却也是不如过去对待温筳的冷漠一般,僵硬地安抚了两句。
“你都是为了为父,何错之后?这几日好生养着腿脚,便不必日日前去请安了,吴嬷嬷那里的课,也暂歇几日。”
言罢,罗贡看见才从门外走进来的梧叶,顺口便道:“你一会儿去长公子院中将萧大夫请来,给你家小姐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