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落针可闻,闻溪玉脸上怒气勃发,恨不得将穆默尔这个粗鲁的蛮人打杀出去。爱阅读Шww.loveYueDu.?om
闻于瑾放下酒盏,看了两眼穆默尔,想要从他那张脸上看出他是否故意折辱闻溪玉。
却是无果,皱了下眉只能淡淡道:“四王子许是对我大楚风俗不甚了解,溪玉今日衣衫并不适宜起舞,怕是要叫四王子失望了。”
穆默尔果然露出一点可惜的神情,却未再纠缠不放,只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西疆的女子,最喜在宴上起舞,若能博得满堂彩,便是极为荣耀之事。”
诚恳的神情叫众人稍稍放了一点戒心,只以为确是两地风俗不同。闻崇鸣顺势笑着问了几句两地不同之处,相互夸赞下席上便觥筹交错起来。
罗成镜瞧着这发展,无声哂笑,垂下眼来,夹了一筷子鱼片放到温筳碟中,与她低声道:“旁的也就算了,这鱼却是凉了也能吃的。”
“多谢兄长。”温筳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虽在家中已吃了一些,可这宴席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多吃一些都是好的。
因宫中明言要将家中嫡庶之女都带进宫,罗正韵因此得了机会,从韵桃院里出来了,此刻看着罗成镜与温筳间的脉脉温情,眼中闪过一丝妒忌。
原本兄长的疼爱都该是她的!都怪罗禾妗这个贱人!
她未及细想,便热血上头,冲动起身道:“公主殿下今日衣裳不适,我五姐姐却是恰好的。”
罗贡官位高,又是皇后长兄,因此席位颇为靠前,罗正韵这话一出,自然叫人都听了进去。
再去看温筳,衣着虽不出众,但少女容貌妍丽,层层叠叠的裙摆叫人看着,便能想见她旋转跃动时风采,可不正是恰好。
闻溪玉心中一动,碍于皇家气度,她自然不能做出叫大臣之女主动献舞的举动,可若是她家中姐妹举荐,性质又是不同。
她心底升起一线隐秘的期望,瞧着温筳都不如往常那般不顺眼了。
“请皇上恕罪,家妹喝多了酒,许是有些醉了,口中胡言做不得数。”
罗成镜脸色黑沉,担心罗贡为了讨好皇帝当真不顾温筳颜面应承下来,不得不赶在他开口之前先行告罪。
接着又严厉地呵斥罗正韵道:“在宫中你也敢口出狂言,还不坐下!”
罗贡扫了罗成镜一眼,不好当众给他没脸,便默认下来。
这头罗正韵话刚出口,就生了悔意,可看着罗成镜这般维护温筳,又颇有些不服气,将那点子后悔压了下去。
直到被罗成镜冰冷的眼神一扫,才忽然哑了声,惊出一身冷汗来,茫茫然请了罪,才后怕地坐下来。
皇后皱了下眉,有些不满罗正韵的莽撞,对将她当真太子妃备选有了些犹豫,下意识转头看了眼闻崇鸣,却见他正专注地看着太师府坐席处。
那里除了罗正韵与温筳等人,还有庶出的罗锦,皇后按了下眉心,忽生不安感。
“女儿家活泼些也无妨,成镜不必太过苛责,往后好生教导就是了。”皇帝看了默默垂头,想要减少存在感的温筳,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开口打圆场道。
“是臣教导无方。”罗贡状似羞愧地迟迟发声。
此事本该就此落下,闻淮卿提着的气才略略放下,那头穆默尔却仿佛根本不想叫人安生,目光流连在温筳身上,朗声笑道。
“哪里是胡言了?这就是这位小姐口中的五姐姐罢?果真天姿国色。”
温筳手中一顿,感觉到底下投射而来不少的嫉妒神情,针扎一般落在她背上,可真是愚蠢,她漫不经心地想到。
将眼中的神情掩下,温筳规矩礼道:“多谢四王子夸赞。”
她刚言罢,看了好久的闻淮卿就笑着接道:“我大楚女儿容颜多是娇美,怕是与西疆风格大为不同,四王子不妨多留些日子,也好多领略些。”
暗暗讽刺了一把西疆,闻淮卿才心气顺畅地举杯相敬,召来不少朝臣隐晦赞许的目光。
好不容易被皇帝允许了,出来的闻崇鸣眼中划过一丝阴郁,对闻淮卿添了几分忌惮猜疑,到底知道如今场合不对,未曾出言。
“三皇子言之有理。”
穆默尔不在意般笑了笑,也不知听没听懂,到底也只提了这一句,并未当真要求温筳也舞上一曲,叫提着心的闻淮卿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闻溪玉有些失望,心底的念头转了转,就被了解她的闻于瑾瞪了一眼。不甘不愿地退到孟贵妃后头,恹恹地瞧着席上笙歌曼舞。
“别怕,母妃定然不会叫你去那蛮夷之地的。”孟贵妃面上笑得端丽,看了眼装模作样给皇帝添酒的皇后。
她略微偏了点头,低声提醒女儿道:“你以为今日皇上叫来这么多大臣之女是为了什么?你父皇心中自有成算,你可莫要坏事。”
“还是母妃对我最好,溪玉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