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落了一场雨,到第二日天气骤然凉了不少,温筳被一夜雨声敲得心烦,干脆起了个早。|?爱阅讀l○ve?ueDu.С〇М|
梳洗时,温筳对着忽然奢贵起来的陈设,还有些不大习惯。
“小姐,前头来客了,夫人请您过去。”吟秋捧着府里新做的秋衫进屋。
温筳应下,从罗夫人莫名其妙的热情开始,她就有了不同寻常的预感,这会儿来请,便有了心理准备。
“太师府自然不会毁约,可今时到底不同往日了。”
远远地,温筳就听见了罗夫人不冷不淡的声音,待她进了门,屋中刹时就是一静。
一向喜欢腻在罗夫人身边的罗正韵这会儿连个人影都不见,除了客座上两人,便只有罗夫人与一干仆婢,温筳只做不知,规规矩矩见了礼就要往边上去。
罗夫人勉力挤出个亲热的笑,招手道:“禾儿来娘这里。”
就是有了心理准备,温筳听见这话时,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忍耐着走过去,顺从地让罗夫人牵住她的手。
“这是你宋家的世兄,按道理,你也应当叫一声兄长的。”
温筳顺着罗夫人的目光看过去,立时一愣,在座的竟是温筳的表兄宋安辰,边上则是宋绣锦。两人俱是神情难堪,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座甩袖而去。
“宋世兄。”温筳恍然想起上回与他们碰面时宋安辰与她说起过的纠葛。
早年宋老太爷仍在京中做太子太傅时,门生遍布朝堂,极有威势。老太爷带着孙子宋安辰来罗家吃席时,被抓周的罗正韵一把抱住,两家便开玩笑似得给两人定了口头婚约。
谁知没两年宋家变故徒生,老太爷辞官回乡,两家再没交集。
“禾妗也是我亲生的女儿,虽不曾养在膝下,但我也是一般疼爱的。”罗夫人似是没察觉屋里汹涌的气氛,顾自道,“且她是韵儿的同胞姐姐,理应早于韵儿定亲。”
温筳听着,这才恍然,怪不得罗夫人会向她示好,原来竟是打着让她替嫁的主意!
宋安辰向来脾性温润,可听着罗夫人话底下的意思,也觉难以忍受:“夫人要是看不起宋家,不愿结亲,干脆了断这桩婚事就是!我宋家从来也无怨言,何必非要如此羞辱于我?”
连宋安辰都气成这幅样子,更不必说脾气更差的宋绣锦了,只恨不得将手边的茶水兜头给罗夫人浇下去醒一醒神。
“宋家如今不过一介白身,我愿意将罗家女嫁给你们,已经是忍让了。”罗夫人见此脸色也冷了下来,嘲弄道。
要不是担心朝中还有不少宋老太爷的门生,当年婚约又是在宴上提起,知晓的人不少,她也不会这般费尽心思,还得去讨好这个丧门星!
罗夫人念及此暗暗瞪了温筳一眼,不过也好,往后将她嫁了,正好让她去祸害宋家。
“母亲这是何意?”温筳猜到了罗夫人的目的,却还是故意满眼惊讶地问道,“莫非六妹妹已有婚约了?太子殿下可曾知道此事?”
不等罗夫人打断,温筳说着仿佛不堪羞涩的模样:“我还以为六妹妹与太子殿下亲昵,是已经有了婚约的,才如此不顾男女大防。”
话一落下,宋安辰兄妹果然投来震惊又恍然的眼神。
坐在内屋里的罗正韵再待不住,掀了帘子就冲出来,指着温筳骂道:“你浑说!我与太子哥哥向来清白,从未做过龌龊之事!倒是你!”
罗正韵调转了枪口对向宋安辰:“不过就是个口头约定,却三番两次纠缠于我,也得看你配不配!”
宋绣锦眼中流出厌恶,冷笑道:“哥哥与六小姐不过见了几面,尚无情愫,不过是遵循先人之意上门征询,就被六小姐这般辱骂。你们罗家如今我宋家自然是配不上的,但凡夫人早说六小姐与太子有情,我们难道还会抓着此事不放,与殿下相争不成?”
这事要是传出去,原本就是太师府理亏,要是当真扯上了太子,旁人看着更觉得是太师府为了攀附权贵,才急着甩掉宋家的。
偏温筳还茫然不知道。
“既然世兄与六妹妹都无意婚事,不如干脆解除了这婚约。”
罗夫人心中大恨温筳搅局,此刻却也不得不先安抚住宋家兄妹:“既是老太爷与老爷定下的亲事,怎么能说解就解。”
“娘!”罗正韵见势不对,惊声叫道。
“你闭嘴!”罗夫人厉声斥责,生怕罗正韵又坏了事。她当真是将她娇惯过了,凡事不懂隐忍,才图谋其他。
罗正韵何时见过罗夫人如此的疾言厉色,心中委屈又无措:“娘,你分明说过,我往后是嫁给太子哥哥的,怎么能与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贱民履行婚约?”
罗夫人简直要被罗正韵的愚蠢气晕过去,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
果不其然,宋安辰从椅子上站起身,阴沉着脸道:“好一句贱民!六小姐如此看不起人,我看我们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