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眼睫一颤,如同落了桃花,水波在眸底荡开涟漪。靖王一瞬不瞬注视他。
他并不知小暗卫为何总爱唤他乳名。
但无可否认,他回回都会因此而动容。段钺朝他迈步,一步一声“初初”,直至他面前,正好满十遍。
“段初初。”小暗卫仍旧笑着。整个人都像在发光,窗外冬雪,夕阳,都不如他耀眼。靖王嗓子发紧,低低应一声:“在。”小暗卫伸手站在原地,清澈的眸淡淡望他:
他分明知晓那是危险的信号,却如同牵线木偶,僵硬上前。卫对他笑:“抱我。”笑意浅薄得像层假面,风一吹就会烟消云散,化作杀意。却有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吸引力。越危险,越诱人。靖王无法抵抗,揽住小暗卫的劲腰。温热的触感,比之前世骨灰瓶的冰冷,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想,活人果真比死人要讨喜。段钺站原地,任由他搂着,听脑海里小黄书给他播报:“送温暖任务已完成, [靖王心动值]+1,当前13/100。”
有够抠门。
他累死累活地抄书就换来一点心动值。段钺心中咬牙。过三息,冷道:“抱够了吗。’靖王顿了顿,松开手,退半步,不语。段钺指指床榻;“上去,躺着。
“做甚。”
“放心。”段钺冷笑,“不杀你,废物。”看他一眼,并未对这放肆的言辞做什么回应,转身到榻上躺下。段钺跟过去,三下五除二,扒了他上衣。腹部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普通人落得这伤,不死也残。
他跟没事人一样。段钺瞅他一眼:“疼?靖王摇头:“不。靖王这回蹙了下眉:“疼。”靖王登时缩紧瞳孔,绷直身体,手腕青筋暴起,神色狰狞。若不是段钺摁着他肩膀,他恐怕要痛得蜷起来打滚。
“段十六.....段十六......"
他疼得脑子迷糊,下意识叫自己信任的人名字。段钺淡淡瞧着,也不出声,好片刻,待他平静下来,才道: “御医瞧过你的伤了么,怎么说。”重在内,得调养。
谁料这人抿唇沉默一会,摇了摇头:“未传太医。”
“今早太医不是来了么。
.....04他回去了。
”段钺默了默,靖王试图解释:“不可让父皇知晓我伤势,否则他不会让我去锦衣卫。”关我屁事。段钺从怀中取出一粒鲜红丹丸,捏住他下巴,塞进他嘴里。
“吞了。”靖王嚼了嚼,因为苦,眼角轻皱了下,问:“何物。
“续你狗命的宝贝。”段钺又笑起来,似乎有些期待:“你昨日失明,就是因为它,今日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准。”
很快靖王就知道段钺的意思。
他手脚软了下来,不仅没法动作,连知觉都没了。
段钺用匕首尖戳戳他大腿,戳得鲜血直流,见他神色不动,才又笑了下: “看来今日的副作用是瘫痪,殿下,你运气不错。“靖王眼皮子颤了下:“会持续多久。”120ccdf
他明日还要去锦衣卫。
段钺清楚他心急,故意不告诉他: “等能动的时候,自然就能动了。”靖王看着他起身倒了杯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下肚,脱了衣衫朝自己走。俊秀的脸,纤细的身躯,还有不盈一握的腰肢。原本躁动的心,似乎又换作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期待。
“你......"段钺转头看他,眼神异样;“哦,奴才忘了,殿下这里只有一张床榻。”靖王不语,桃花眸直直注视他。笑一声,走过来,俯身覆在他身上,嗓音低哑诱人:“殿下.....”
像极了从前在他身下求饶的小暗卫。
他正神思不属。
紧接着就察觉到,段钺将他抱起,扔在地上,靖王后背一痛,在地上蜷起来。靖王盯着他恍如泛光的容颜, 一时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错过了反抗的最佳时机。
等到过一会脊背发凉时,他才意识到,小暗卫没替自己铺被褥。一看段钺,呼吸平稳,神色舒展。
已经入睡了。靖王桃花眸闪了闪。段钺眼下一片乌青,不知撑了多久没睡。是为了替他抄书吗?他一宿没睡,冻得无法入眠,只好看小暗卫分散注意。
他从前很少仔细观察这个人。小暗卫睡觉时,还会蹬被子。
他的手无法动作,只能艰难挪到榻边, 抵着床柱直起身,用嘴巴咬着被角,替他重新盖好。
他下巴搁在榻上,和小暗卫面对面,近到几乎能触碰到他纤长的眼睫。
月光如流水,照见少年玉雪俊俏的容颜。
他是云端掉落人间的宝物,却碰不到会珍惜的人。靖王抵过去,鼻尖碰了碰他的脸,便又躺回地面。段钺这一觉,睡得尤其安稳。照进窗,他才堪堪睁眼。靖王已经醒了一一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夜未合眼。段钺在榻上抱着被褥滚了几圈,伸个懒腰,心情不错,翻个身和他招呼:“哟,殿下,早安。“靖王薄唇都冻得发紫了,眉毛眼睫结着冰霜。
他看段钺一会,哑着嗓子应了声:“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