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稚吟委屈地眨眨眼:“阿雪,你怎能骂我。
司乘雪只想冷笑,这蠢女人究竟是怎么,在吃人的深宫里活到今日的。段云初手掌禁军和三千云宋铁骑,正愁在宫里无法施展拳脚,庄稚吟倒好,巴巴给人把机会送上门,还以为自己计策有多绝妙。=若他没记错,段云初开府称王后,先后笼络锦衣卫和西北大半军权,继而扳倒庄贵妃和庄太傅一族,将朝政揽在手中,不过一年,朝中几无敌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做这个王爷!司乘雪冷声:“这主意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旁人给你递的计策?”庄稚吟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宫又不是犯人!”跺跺脚又妥协: “是小七想的法子。”小七就是庄稚吟的亲子,段云琅。
司乘雪敲敲桌案:“让七殿下过来,我有话问他。”灵川扫他一眼,很快去请了七皇子来。
七殿下恭敬行礼。
他和庄稚吟生得并不像。庄稚吟相貌张扬明媚,他则更内敛几分,眉目疏淡,青衣如竹,若非年纪尚小,便可称得上一句“芝兰玉树”了。
司乘雪并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问他,为何要将四殿下驱出宫开府。
“七殿下聪慧,应当知晓,此举对您无益。”
七皇子不惊不怒:“他在宫中一日,便是提醒父皇瑶初皇后的存在,既不可杀,逐出宫便是最好的办法。顿了顿,又看向庄稚吟:“母妃每每见他,都气得身体不舒服,儿心有不忍。”把庄贵妃感动得热泪盈眶:
司乘雪阴沉盯着他: “七殿下这是真心话?"
“不敢欺瞒。”又道:“深宫诡谲,厂督费心帮扶我与母妃,云琅不胜感激,绝无虚言。”
司乘雪注视他片刻,唇角慢慢地勾起: “七殿下懂事明理,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段云初称王一 事兹事体大,还望七殿下日后切勿再提。
“是。”
司乘雪走后,庄稚吟扑到七皇子身边,抱住他手臂不满地抱怨:“阿雪越来越放肆了,他竟敢骂我蠢!小七,等你以后当了皇帝,可一定要替母妃报仇!”
七皇子收回目光,拍了拍她肩膀:“儿臣会的,母妃,时候不早,您先休息吧。”被他这么一说,庄贵妃倒真困了,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问:“小七呢?”
“儿臣还有半卷书,去书房读完便休息。”
七皇子离开后,却并未像自己方才说的那般去书房,而是转脚出了宫门。
七皇子回头道:“本殿下忽然想起,有笔记落在了资善堂,且去取来,你不用跟着,先回书房等吧。”小太监不疑有他,点点头小跑离开。
七皇子在岔路口站了片刻,并未向资善堂走,而是转进右侧幽森小道。冰雪藏在青石板缝隙里,月光如水倾泻一地,照出他清雅如玉的面孔。同往日书呆子的傻模样,似有几分不同。段四疑惑地想着,暗中跟在他身后。
他如今已是七皇子的暗卫了。
七皇子光风霁月,不喜暗卫死士这等阴私之人,是故只叫他隐在暗处随行,不得现身。段四有点弄不懂他。明明在殿上选择玄卫时,他一眼就盯住自己,掷地有声地说,就要段四。现在却又视他如无物。倘若不喜欢,放弃玄卫,选择旁的奖励不就好了?段四想不通,又见自己的新生子一路悄无声息,竟来到了冷宫,在院中默立片刻,敲响了门。段钺正抄书抄得手酸。皇子深更半夜不睡觉,非要带他来冷宫。老皇帝简直是个后爹,叫靖王以血手抄万卷经书,就为了替他祈福。六皇子来时,靖王正被王霖带着几个粗壮太监摁在长板板上,已经割手腕放了满满半盆鲜血,人都快没了。六皇子罕见地发了怒,把人全都赶了出去。王霖走前说:“陛下有令,今明两日须上缴百卷经书,不抄完,不许出宫门半步。”靖王已经瘫在地上半生不死,六皇子只得拉着段钺,偷偷帮他抄。故而七皇子来敲门时,两个主子并一个太监一 个暗卫,全都在疯狂奋笔疾书,五指几乎快成了残影。
“王典,去开门。”喘口气,屁颠屁颠去了。
七皇子见到堆满一室血色经书,迟疑片刻: “四哥这是.....”段钺暗道一声不好。
还以为来的人是瑶初皇后,怎么会是七皇子?
他们帮靖王抄经书的事,若被抖出去,六皇子少不了一顿责罚。况且冷宫向来无人踏足,他怎会来?他母妃不是向来视靖王如眼中钉?两位主子倒是比他镇定的多,六皇子搁下笔:“七弟深夜至此,有何贵干?"琅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靖王,拱手行礼: “见过四哥,六哥。”又道:“云琅有要事,想同四哥单独商量。见他并不关心经书之事,段钺松了口气。不论是前世,还是书中描述,七皇子段云琅,都是个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清凛傲骨,不屑权谋。 六皇子却不买他的账:“七弟有什么事,不妨就在这里说,不必避讳。”
“六哥,此乃云琅和四哥的私事,还请六哥避嫌。”七皇子坚持不让。
一时间,气氛凝滞起来。段钺停下笔,抬头左看看,右看看。不足一岁,都是年少青涩模样,脸上稚气未脱。却莫名给人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