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钺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
从有记忆起,他就和娘住在一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相依为命。
他娘是个特别精致貌美的女子,琴棋书画,刀剑女红,世上似乎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他们家开了个小商铺。绣品、字画、草药、武器,什么都卖。但村子里大多是庄稼汉,很少有人光顾,生意并不好。段钺那时候性子野,也不去读书, 每天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店门前招揽客人。
他长得可爱,唇红齿白,说话又好听。路过做农活的村民便总喜欢上前摸他狗头:
狗宝,今天又帮你娘看铺子哟,真懂事哩!
没错,段钺小时候名字就叫狗宝。
他娘也没个正经名字,就叫三娘。谁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的身份,只当是逃难来的孤儿寡母。
有时候段钺会问起他爹的名字,问他爹去了哪里。
他娘就说,他爹叫憨批,去了十/ \层地狱。
年幼的段钺还不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
每次村里小伙伴嘲笑他没有爹的时候,段钺就会一脸自豪跟他们说,他有爹,他爹叫憨批,在十八层地狱赚大钱。
想当然每次都会被小伙伴一顿嘲笑。
段钺才不惯这些野小子,一人一-拳揍得他们屁滚尿流直往家里爬。
他从小跟着他娘习武,打起架来又狠又不要命。
谁敢惹他,他就直接揪起人往河里扔,等人求饶认错了,才大发慈悲捞上来。
凭着这份狠劲儿,小小年纪,他就成了十里八村的小霸王,谁见了,都得尊称一声狗宝大王。
也因此邻里经常找上门,拽着自己被揍成猪头脸的儿子,来讨要说法。
他们家里好不容易赚的那几个钱,大多都用来缓和乡邻关系了。
他娘人美心善,倒也不骂他。
只不过会把他吊起来胖揍一顿,屁股瓣都能给你打肿,三天三夜”下不来床那种。
偶尔,也会有外村里不认识的男人来找娘。
而后那一天晚上,娘就会穿着一身黑外出,
回来的时候染一身血。
段钺睡不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边打哈欠边等,问她去哪了。
娘总说去打猎。可她手里却空空如也。
段钺那时便恍恍惚惚察觉,娘似乎有什么,事瞒着他。
没多久他的猜想就验证了。
段钺六岁那年冬天夜里,村子里来了一群黑衣人,四处放火杀人,托就杀光所有人。
段钺还在睡梦中,就被他娘摇醒,塞进了储米的地窖里。
“宝宝,待会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出声,听见没有。
“娘。”段钺小手揪住他娘的衣袖,奶声奶气,带着恐惧:“那些人、是不是又来了。”
他娘摸摸他的头:
娘会死吗?"6154514445
"宝宝,谁都会死。”
“可是,”段钺眼泪哗哗,‘
他娘无奈又宠溺地亲亲他额头:练,等你爹来找你。’
段钺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
他娘抱着他说:护不住,好不好。”
段钺强忍泪水,声音哽咽: ”狗宝记得了,娘、娘放心。
后面的事,记忆便有些模糊了。
只知道娘死了,村里所有人都被杀了。
漫天大火吞噬了一切。
他一个人在废墟里忍饥挨饿冻了半个月。
说要来找他的爹,一直无影无踪。
然后,段飞就捡到了他。
他进了暗卫营,改名段十六,成了玄卫,和过往断绝一切关系。
从此世上再无狗宝和三娘。
段九听他说完,唏嘘不已,摇头直叹“难怪难怪”。
段钺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细节,忙问难怪什么。
段九道:“难怪你这么狗,原来你的真名就叫狗宝。
段钺恼羞成怒去掐他:
段九大笑着躲开。
结果见他皱着眉一-脸委屈巴巴又难过的神色,倒有些过意不去,轻咳一声正经道:段钺愣了愣,抬头:“段七都不知道,你怎么,听过?’
“那不一样,段七在宫里,收集的都是确切情报。可青楼是什么地方,龙蛇混杂,荒淫无度,谣言流传盛行之地,小道消息多得是。”
段九想了想,“我也是听前辈说的,太后入宫前,曾与青楼一名男花魁有过一-段风流韵事,只是知道的人极少,太后入宫后,知情人也大多都被灭了口。
段钺眨巴眼:“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急什么,听我说完啊。”段九又拍一下他脑袋。
“前辈说,太后其实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现在的中承帝。还有一个长子,自小隐姓埋名,被养在宫外深宅里。据说, 是那男花魁的骨血。”
段钺震惊,太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