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钺身形一闪,眨眼出现在他身前。
靖王便正正好撞进了他怀里,白皙的额头磕出一个可怜红印子。
段钺伸手把人扶正,叹口气:
“不行。”靖王一听这话,便捏紧了他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放,“我要和你一起。”
你走都走不稳,是想一起去送死吗?靖王手指死死蜷起来,薄唇紧抿,倔强得不行。
段钺无奈,只能摸摸他的脸,缓下声音: “别担心,我不会抛下你,我答应一定会回来带你一起走,否则就让我死无全尸,这样行了吗。”
也许狗王爷只是在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许他是有什么特殊理由,但无所谓,段钺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抛弃他。靖王抬眸:“你不会骗我。”
段钺温柔抚过他眼角:靖王紧紧抱他许久,才不安松手。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知何时就变成;了这样。
从前是段钺卑微地追着不放,如今两人位置调换,段钺反而站在了主导地位,冷眼旁观靖王在泥潭里挣扎。
曾被他奉为天神的主子,还要多久,才会彻底堕入深渊呢。
他可真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段钺眸光轻闪,薄唇不经意勾出一抹微笑,转瞬即逝。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硝味。
山谷中四处是喧闹声,士兵进进出出搬运着铁箱子。
“仔细着点,别磕碰着了,这东西要是炸”了咱们都得玩完儿!"
“唉!那边的,说你呢,不搬东西傻站着干嘛呢!别想偷懒!
段钺平白无故挨了一鞭子,眼底冷意四溢。
兵头吓了一跳,叉着腰:“你、你瞪什么瞪啊?!还不快去干活!
段钺垂下眸,一言不发去搬箱子。
一个热心小兵哥见他年轻得很,连忙走过来:“
段钺一只手轻轻松松拎起来。
小兵哥:
"......"
段钺斜眼:“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小兵哥跟拨浪鼓似的直摇头。
段钺一边搬箱子,一边打听张璇被关押的地点。
所幸这小兵哥是个热心肠的,事无目细竹筒倒豆子一般跟他说了。
段钺感慨:“你真是个好人。
小兵哥有点脸红,嗫嚅着取出-一块用红绳拴着的粗糙白玉:不知段兄......"
“啊!"没等他把话说完,段钺就立马捂住肚子,痛苦万分:着,谢了啊!”
说罢一溜烟跑得人影都没了。
小兵哥在后头喊了好几声,都没喊住人,不由垂头丧气,粗糙手掌抚了抚玉佩,自言自语:“算了,他那么好看,怎么看得上我这种粗人......要不、要不等下次再再问问好了......'
段钺在茅房里把兵甲脱下,闪身走进地牢。多亏伍生铁性子单纯,没怀疑他的身份,他才能顺利探听到消息。如今朝堂人人都以为张璇被北夷挟持,危在旦夕,但谁也不知道,他的生死,其实就掌握在覃墨川手中。
一个月前,张璇发现了覃墨川暗中勾结北夷的秘密,被他暗中劫持,伪装成战败受俘,才有了今天这一系列事件。
张璇被关押的地点,就在这地下一层暗牢之内,覃墨川日夜审问于他,为的就是逼他交出军符,好掌控所有边境势力。
但现在,段飞抵达时间比预计提前了,他为自保,只能先杀了张璇,以防他泄密。
段钺这些勾心斗角没什么兴趣。
可若救不出张璇,他们统领一定会被那帮朝臣责难。
上辈子没能救出统领,他已经自责了许多年,这一世他绝不要重蹈覆辙。
段钺隐在暗处,
.....
地牢潮湿阴暗。
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覃墨川拿着布满倒刺的铁鞭站在刑架前,
刑架上锁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张璇心中讽刺。
他本是天朝最受百姓尊敬的镇国大将军,如今却蓬头垢面,浑身血污,被囚禁在这一方囹圄中受尽折磨鞭笞。
“老师,别硬撑了,您的儿孙都还在长安等着您回去呢,何必如此嘴硬,只要您松松口,告诉学生军符在何处,学生保证让您平平安安回去。张璇大笑两声:“覃墨川!你是老夫一 手扶持起来的,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什么性子吗?平安回去?只怕你自己都不信!"
因为笑得太急,牵扯到伤口,他猛烈咳嗽几声,咳出几口污黑的血块。
“老师,中承帝迂腐无能,朝堂迟早断送在他手里!可二皇子不一样,二皇子聪慧明睿,学生相信他一定能开创一代盛世!老师学生已经不想再看到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战死了!学生只是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张璇吸口气,摇头失笑:“你不必再说,老夫活了六十年,以前从未背叛过家国天下,往后也绝不会和夷蛮敌寇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