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心性冷漠,自不会因他此言而动容,听了这讥讽也只当未闻,伸了一只手到他额上探温。
“你高烧三日,几度断气,若非阿裴-一直守在榻边悉心照料,人便没了。”
取心头血本就是极度惊险之事。
段钺既然敢做,自然是因为有保命的法子,他性子莽撞,也并不觉得后怕。
只是见狗王爷丝毫未提及自己,又想起九皇子的话,便故意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什么。
“你有照顾我么。”段钺歪头,弯了弯眉眼,似多情又似讽刺:“听闻四殿下陪了我半个月,是真是假?
靖王手指顿了片刻,随即收回。
他沉默着,并不回答段钺的问题,也无任何神色变化,像块永远不会动情的玉石。好看,却过分冰冷。
段钺觉得无趣,拽下额上湿毛巾,扔进他怀里: “滚,我要休息。”
靖王接住,看他一眼,淡淡道:“你没退烧,不能摘。’
边说,边不厌其烦将毛巾打湿水,绞干了敷在他额上。
段钺脸色有愈加阴沉的趋势。
靖王见此,岔开话题,道: “吴徵将你的心头血炼制成丹,但未能成功化解父皇所中之丹毒,父皇气怒之下,已将他关进大牢等候处置。
“至于庄贵妃,因举荐之责,目前还被禁足宫中,段十二暂且无事。”
他脸色缓了缓,拂开靖王的手,自己坐起身盖,上毛巾:“陛下伤势如何?”
“已半月余未曾上朝。”
见他不让自己碰,靖王便收回手,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通风,又去倒了杯茶,递给他。
“他不许任何人探视,听太医说,情况并不好。”
段钺不接茶,哼笑一声:“渣男,活该。’
靖王撩了下眼皮,看他一眼,倒并未说什么,只将荣盏放在一旁。
段钺敏锐地捕捉到他异样,积压的怨恨在心底作祟,故意嘲讽一句:“怎么,觉得我对你父皇无礼?”
靖王垂着眸,神色冷淡:“同下毒相比,言辞责难不痛不痒,况且,实话实说,倒也算不得无礼。”
段钺一噎,旋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我动的手?”
靖王点头。
段钺咬牙:“你怎知道?"
”看到的。”靖王抬眸看他,“那天夜里,你没等我。“
“谁叫你动作那么慢,我多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你来,你倒好意思怪我?
靖王沉默片刻,摇摇头。
的确是他未守时。那日宴上中了毒身体虚弱,待清醒时已然过了约定时辰,赶过去时,只看见段钺从养心殿出来。
他见段钺有生气的迹象,便转移了话题: “父皇既然存了利用的心思,便怪不得你报复,自作自受罢了。”
段钺有些惊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在前世靖王的心里,可没有这种恩怨分明的念头,任何人都是他手里的棋子,生杀予夺,奖罚爱憎,全凭他高兴。
什么自作自受,简直笑话。他这样自负的人,不论做什么,都自觉是对的, 何时有认错的时候。这一刻段钺心情奇妙极了,凑上前盯着他的脸,睁着眼仔仔细细打量许久:“殿下,你是不是.... ,被夺舍了?”
放大的眼眸漆黑如墨,清浅呼吸拂上鼻尖。
靖王猛地站起身。
“我....”他抿了下唇,慌张移开脸:“我先回了, 你好好休息。”
说罢丝毫不停留,转身快速离去。
段钺眨眨眼,坐回去,嘀咕一句:“什么鬼。”
小黄书盯着忽涨一大截的心动值,咯咯笑出声: “爸爸,他害羞啦。
段钺翻了个白眼。
“就算母猪能上树,狗王爷都不会害羞。
这个词放在他就是侮辱。
靖王踏出门庭,迎面碰上端着药盅的段云裴,
“四哥怎么走这么早,今日不留下来过夜么。
靖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殿里。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似乎很怕被段钺听到。
段云裴知晓他的意思,有些无奈:“四哥,为何不能说,这些天,明明都是你在不眠不休照顾十六,你应该叫他知晓你的心意。
“心意?”靖王皱了下眉,莫名抗拒。
“对一个暗卫要什么心意。”他道,又叫段云裴这几日别再去资善堂,便拂袖走了。
段云裴见他背影冷漠,不由摇头。
也不知这人到底要何时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段钺休息两日,便能下地走路了。
他伤口愈合得本就快,加上六皇子自制的膏药,这会就连心口疤痕也浅了。
段云裴替他敷了药,合上衣襟,道:
这么漂亮的身体,若是落了疤,该是遗憾了。
段钺不知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