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混沌间,靖王做了个梦。
梦见前世,他将段钺送进三王爷府的那天晚上,亲手喂他喝下一杯酒。
酒里下了一日醉。
他却骗段钺,那是完成任务的赏赐。
段钺一无所知。那时的暗卫尚且年轻单纯,甚至欣喜地以为,主子是在宠他。
直到被扒光衣裳,装进笼子,送上三王爷的马车, 他才晕乎乎地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拼命压抑着情欲,苦苦哀求,不要扔了他。
靖王已然忘记自己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看待眼前任人宰割的可怜暗卫。
他像个局外人,看着当初的自己,嘴角噙着戏谑玩味的笑,轻佻抬起暗卫下颌,对他说了一句:
“你这卑贱丑陋的身子,终于也派上一次用场了。”
丑陋。
是,段钺因为常年累月的受伤,身体几乎全是抹不去的疤痕。
当时的他,只觉得那具身体,既畸形又低贱。却从未想过,这些伤是为了谁而承受。
小暗卫呆呆地望他,眼底一抹光,忽闪忽暗。
他觉得碍眼,收回了手,将他推入深渊: “能被段云琛看上,也是你的福气。滚吧,从今以后你不再是靖王府之人,别再出现在本王面前。”笼门上锁,马车行远。最后一眼,是段钺漆黑无神的眸。同一根针,刺进他心脏。靖王喘着粗气,陡然惊醒。
梦里的小暗卫,就站在眼前,正弯腰触碰他鼻尖,神色莫辩。
见他醒来,段钺动作顿了顿,才收回手。
“我以为你死了呢,怎么这么弱。”
靖王仍沉浸在梦中,怔怔注视他:“你还活着。
"?”段钺皱起眉:“你烧傻了?’
靖王一颗心骤然落下,长出口气,伸手遮盖住眉眼:“我做了个噩梦,是关于你的。"
“哦。”段钺并不感兴趣。
他把人从浴桶里拽出来,裹上干净的浴袍,扔到榻上,抖开被褥舌给他。
“别冻死了,否则六殿下该伤心了。’
靖王脸色青白,自己钻进被褥里,拧干湿透的长发,呆坐在榻边。
前世他并不在意段钺,就连对他做了什么,都记不清楚。
段钺中了一日醉之后,究竟是怎样渡过去的,又在段云琛手下遭受了什么折磨,他一概不知。
明明他们在一起走过六年光阴,日夜相对。
段十六。”
“嗯?”段钺正在用内力温水,闻言用鼻子哼出一一声,头也不抬地开口:“怎么。
靖王薄唇张张合合,想问些什么。却又沉默下去。
段钺正等着他说点什么,等了半天等不到,疑惑地抬眸。
就见少年一脸苍白,神思不属地缩成一团,向来凉薄的桃花眸难得浮沉不定。
“难道毒还没解?”段钺歪歪头,放下水杯, 弯腰凑过来,捉住他手腕。
靖王缩了缩,没能躲开。极近,手指修长而有力,如同一条锁链,似乎将他紧紧箍在身旁。
“应该没事了啊。”段钺指腹轻按在他跳动的脉搏上,眼中清澈: “你还想做么?”
梦中段钺被凌辱的情景一一浮现在他脑海。
压抑的喘息,痛苦的泪水,冰冷的躯体,苍白的脸,殷红的血。
一幕幕怪诞梦境交织成恐怖的回忆,疯狂地想要将他拖进深渊,让他好好看看前世小暗卫究竟受了怎样的折磨。靖王闭上眼,陡然将段钺推出去。
"离我远点!“
段钺没防备,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脸色扭曲。
“你他娘.....你是不是有病?好好的抽什么疯?’
靖王神色几度变幻,最终狠心撇开脸,不去看他: “滚出去。”
段钺“嘶”了一声,“你想叫我待在这我还不肯呢,有毛病。”
他转身就走,“砰”地一声阖上门。
巨大的响声震在靖王心底,让他眼睫狠狠颤了颤。
段钺脸色阴沉往前走。
王典小心跟上:“大人,我家殿下......怎么样了?“
段钺一脚踢飞个石头,尖锐的刺棱陷进墙壁,生生砸出道裂缝。
王典咽了口唾沫,默默离他远了半步:“大人慢走。”
段钺即将踏出宫门,又想起什么,转身递给他一个令牌:“拿我的身份牌,去库房支些炭火和药材。“
王典一顿,立马反应过来这是给四殿下用的。
“多谢大人,大人实在有心了。’
段钺没接话。
段钺笑了下,这才满意离开。
他原本还约了靖王夜里去浪。不过到了子时,他在宫门口候了许久都没见到人,估计他是身体撑不住, 已经睡了,便没再等,一个人溜进了养心殿。殿门口十名禁军,十名东厂番子,暗处还有暗卫营的人,并不容易潜入, 倘若打斗起来,会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