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道,“而百姓的食盐则是由盐商所售,盐商只要有盐引,交盐税,便可直接售盐,不再受官府监管。”
“官家所售的盐皆是来自于北方盐池,近年来气候变化,北方盐池产盐量逐渐下降,官家所售之盐价格逐渐增高。”祁靖接着解释道:“便有两淮地区的商户制造海盐,售予百姓。此事当今圣上早已默许,还颁布了盐商制。”
“海盐有问题?”萧钦问道。
“海盐本是好的,也不知究竟是否有问题。”
二人在回驿站途中,从又普通人家的后厨拿了盐。
“不问而自取谓之盗。”萧钦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金叶子就要放在桌上。盐对于他而言算不得是贵重之物,但对于百姓而言,盐还是颇为珍贵的。
“太多了。”祁靖推开萧钦的手,从袖中拿出了个银锭。
这盐交到了医者手中。
医者便用银针验毒。
“验不出来。”银针丝毫没有反应。
“那就试一试吧。”萧钦抬手捏了一撮盐,扔到了自己的茶碗中,然后举起茶碗,便要饮下去。
“放手!”祁靖伸手一把将那茶碗打翻,“你疯了?”
“我不会死的。”面前的少年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贴在外袍上的水渍。
“可以找别的法子验毒。”祁靖眯眼盯着眼前的少年,心中的担忧消散后变成了一腔怒火不得发。
“城中的动物、家禽,早就被杀了个干净。”萧钦道,“现在又能找什么法子验毒?”
“即使如此,也不用你来。”祁靖看着这少年满面都似乎在说着理所当然,心中的怒火怎么能不消?“你不怕死?”
萧钦摇头:“我不会死的。”
“不许。”祁靖想要找什么理由说服他,最终却只说了这无力的两字。
“那好。”对面少年恶作剧般地说道,“过会儿,我就把东城知府抓来,请他喝喝茶。”
“你……”
“祁兄迟疑了,”萧钦像是洞察了他的心思般,“你也觉得应当用人来试药,对吧?”
“这与道义不符。”
“所以我是自愿的。”萧钦道,“并非是舍身取义,不过是因为我体质特殊而已。我幼时身体不佳,从小吃了许多药,故而许多药对我而言都不甚起作用,毒药也如此。”
“从前也误食过毒药,很快便好了。”
“这不一样。”祁靖皱眉。
“祁兄既然不同意,那便算了,那便不用人,”萧钦道,“用鬼。”
“鬼?”
“这便需要英武将军私用职权,去牢中提几个犯人。”萧钦想了想道,“不过这也不合道义。”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授。”祁靖道。
对面的少年听见此话后哈哈大笑起来,边笑又便道:“亏得祁兄不常说笑,不然我脸上的假面怕是都要掉了。”
那少年脸上的假面做得太过精致,若眼前的少年未坦诚直言,他必定不会想到这少年还戴着一张皮。
心许是说笑吧,那时祁靖心中如此想道,哪有这般精细的假面——能将血脉毛孔都做得如此清楚,以至于他们对面坐着时,他都不见任何端倪。
现在想来,萧钦对他好像从未刻意说过假话,反倒时常找机会同他说真话。不过他却总是没有当真罢了。
如今再回头去想那些话,只想再仔仔细细地多想出几句来,好让他自己知晓,萧钦从许久前就注视着他,与他有关联。
只要这么一想,就会觉得从前许多平淡的日子都变成了很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