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相信。就好像在形容太阳明天也会从东方升起。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幼时模糊间看到的那个孩童。祁靖那时被倒挂着,外面天寒地冻,他根本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冷,却能够意识到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只是那个孩童看向他的时候,他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能活下去的希望。这样的一个人都在活着,那自己也能活下去。
祁靖后来才恍惚察觉,那是死志。
祁靖突然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种死志。却不是消极的死志,而是热烈而悲壮,燃烧般的死志。好像是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拼命把自己碾得更碎,以至于在他消失的时候,也可以消失得透彻,透彻到这时间的万事万物,都与他再无关联。
祁靖因着这个少年而感到恐慌,他不想这样一个人消失在世间。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他开始派人跟着他。
本以为那少年有众多侍卫跟着,并不会有什么好身手,却不料那人是个练家子。
当晚将他派去的守卫打了个重伤,还派人拎到了他的房中来。
“英武侯要派人跟着我无妨,但要查探我的身份,恕我此时难以应允。”
“抱歉。”愣是祁靖这般脸皮厚的一人,也觉得这场面着实尴尬。
“英武侯若有疑我心有不轨,可以亲自约束我行事,不必做到如此。”
“我并非怀疑你……只是好奇。”祁靖道。
“为何好奇?”
“我只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想要同你成为友人罢了。”
对面的人突然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笑。
带着祁靖也因着这个笑感觉心情愉悦起来。
“你见过我这样的人的,心许是你从未亲近过我这样的人罢了。”对面的少年笑着说道,“你要同我做友人为何不早同我说,非得找人偷偷摸摸地查看我?”
“见你不常笑,以为你性子冷,便不敢冒犯。”祁靖说道。
“原来如此。”萧钦笑着道,“以后我常笑,英武侯便会以为我容易亲近,便会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了。”
祁靖听着这句又似调侃又似肯定的话,心中刚才觉得这少年终于离自己亲近了些,或许再过些日子,他们就能有所关联,以至于能够抓住这样一个人,好把他留在人间。
“在下祁靖,不知公子如何称呼?”祁靖问道。
“我在师门中排行第五,祁兄可以称我为五弟。”萧钦说罢又笑了笑,“不过,这些措辞也是假的,祁兄爱怎么唤我便怎么唤我罢。”
祁靖也不惊讶或是恼怒于他的坦诚,反倒觉得颇有些可爱:“那我便称你为五弟吧,听起来像吾弟,显得亲近。”
“好。”萧钦点头应下。
就这样,两个人才算是亲近起来。
受感染者开始变得愈来愈多,而至今十几日以来,还没有一个被治愈的患者。
“ 兴许,这不是疫病。”萧钦道,“患者多是平民百姓,官宦、富贾却鲜有病患,若是疫病,定通过蚊虫、老鼠传播,乃至人传予人,这些人家中人丁众多,也多有患病者,本来是应该更为危险的。”
“那官宦之家,与百姓之家又有何不同?”
“饮食不同。”萧钦道。
“这与这病有什么关联?”祁靖皱眉不解。
“官宦吃皇粮,百姓吃私粮。”萧钦道。
“可自当今掌权以来,米粮便由粮官收于粮仓统一管理,再由粮商售卖,管理严格,必不会出现问题。”祁靖道,“国家俸禄与粮商所售的粮食都是来自当地粮仓,出处统一。”
“祁兄可知晓,今年拢地受灾,颗粒无收?”萧钦道,“拢地乃农耕大城,往年拢地米粮不光能够养活拢地民众,还有九成能送入粮仓,运输来东城、中州等地。”
“那东城之粮也应有短缺,或是粮价上涨之势。”祁靖道。
“正是如此。”萧钦道,“可眼下,东城对此却毫无反应。”
那东城的粮,又是哪儿来的?
官宦食朝廷俸禄,自然有余粮。那百姓所食,粮商所售的米,从哪里而来?
“许是东城知府向周边调米?”
“我们去查查便知。”萧钦道。
因着有祁靖带来的人马,衙役官吏的压力便减轻了许多。但即便是这样,在东城这般的环境下,也是整日忙于各种事物。
二人从衙役后门翻墙进去,到了东城知府批阅案卷之处。
一阵小心翻找。
“米粮账册记载甚是详细,每年运来米粮有多余部分便储存于东城粮仓,加之前三年东城米粮收获颇丰,东城气候温热,有农民一年种三季水稻的,故而粮食并未有所短缺。”祁靖道。
萧钦叹息道:“那便又错了。”
“兴许没错。”祁靖突然道,“除了米面,还有食盐。”
食盐?
“燎原的俸禄不光有米面,还有食盐。”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