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四鸟。”姚文书吃了一口茶,笑道:“如今有两个不相干的人做人证了。”
这时侯姚文书便知道萧滢沐是个极聪明的人。
虽安易说她行此事是权衡牵制,可他却觉得,她心中最想的只是要惩治纨绔为民除害。
而再次见到她时,又在另一个境地。
【拢地】
又一年,拢地遭受旱灾。
太子自请前去赈灾。
姚氏向来从善,姚文书经商,手头也有积累的米面物资,得知拢地受灾,便也前去赈济。
旱灾着实严重,茫茫大地空无所有。有商人借机抬高物价,灾民无口粮,险些闹出饥荒。
本以为太子会与粮车一同前来,谁知太子与其侍从驾快马而来。
姚文书与“太子”恰巧同日而至。姚文书远远望着眼前身着嘲风服的人——这哪里是太子,分明是萧滢沐,沐公主。
她到的当天已是傍晚,当地官署匆忙设宴款待,她命人将当地米面商户都邀了去。
姚文书大约猜到了萧滢沐的做法,粮车运输追求稳妥,毕竟需要时日才能抵达灾区。可受灾之人,随时面临饿死之险。她先行,大约是要先问商户买粮。商人大多无利不起早,有牟利之机又怎会把粮平价售予官家?她此次行事不一定能成。
那夜宴后,姚文书派人去打听情况。只道“太子这番要从商户家硬抢粮了!”“商家也甚是不易,太子怎可如此行事……”云云。
原来是“太子”原本与粮商协商买粮,商人不愿出售,便少报身边粮食的数量,纷纷表示自己库藏单薄。谁料“太子”早命是从将商人口中所说粮食数量皆记录下来,说自己受皇命而来,过两日上门前去搜查,若是斤两与他们所说的不符,便是欺君重罪。
第二日,从乡里来了几位收粮的“行商”。受“太子”威胁的商人为了及时止损,便抛售粮食。
这日傍晚,便有“粮车”前来赈灾,说是先从近处调来的。
而姚文书却知,这些皆是从商户那里低价收来的。
姚文书原本正苦恼于如何将手头上的物资送到百姓手中:私下赈济灾民会引起旁的商家的恼恨,而赠予官府又怕有官员私下贪污。
如今送到沐公主手上倒能让他放心。
姚文书不欲对外人暴露身份,便夜访萧滢沐的居所。本以为她定会颇有防备地拿鞭子甩自己。谁料却看见她侧卧在床榻上,已沉沉入睡,面色略显憔悴,眼下还有未消的乌青。
姚文书这才想到,她为了早到拢地驾马而来,又片刻不歇地处理了赈灾的适宜,定是辛苦坏了。
看着她安静的容颜,姚文书竟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面颊。
感受到指尖滑嫩的触感,姚文书的心怦怦直跳。他倏然意识到,不知何时,这公主的身影早已印入他心中了。
“唔?”萧滢沐似是感受到了触碰,呓语道,“面首,乖,别闹。”
面首?姚文书眉头紧皱,胸腔中那颗怦怦跳动的心一下子平稳下来,面上也带了些怒色。他自知已经动了心,便容不下再有旁的情敌在她身旁。
姚文书眯起眼睛,看来是该好好调查一番,瞧瞧她身边都有哪些男人了。
次日,萧滢沐醒来,便有人传报有人要求见,说是要捐赠米面粮食。
“我家主子说,这些物资让太子殿下处理,他方能放心。”
“你家主子是谁?”
“我家主子不欲透露。”
萧滢沐点点头,原来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善人。
“我家主子说与您迟早还会再见的。”
萧滢沐心道:原来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