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沐虽颇受皇帝宠爱,但她的生母却并不受宠,后来她觉得这份宠爱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性格与先皇后相似,又约莫是因为与萧钦关系甚好,说到底都是沾了旁人的光。
从小在宫中长大,虽表面活得算是恣意,但在很多事情上她向来知晓分寸,懂得轻重。
虽父皇曾允诺她可以自选夫婿,但这种自由显然是有限的,驸马的出身关乎皇家的颜面,显然也要大约“般配”才行。
萧滢沐虽看得出姚文书家底丰厚,可这“商人”的身份,还是单薄了点。
要不要暗中帮他一把?
萧滢沐不知,这并非是姚文书与她的初次遇见。
【盛京】
五年前,姚文书冠礼成年后,便继承了家业。
此次前来京城,不过是受宋安易相邀来商讨经商之事。毕竟两家皆是新人继承,两人的此次会面也仅是为了摸个底而已。
一开始并非商讨什么要事,宋安易尽地主之谊,带姚文书观京中风土人情。
两人在茶楼雅间中喝茶观景,楼下一处有喧闹声。
姚文书看去,大约是一纨绔在欺男霸女。
“天子脚下还有这事发生?”
宋安易摇头:“倒是不多,这人父亲方从双洛调遣入京,许是还不懂规矩。”
姚文书在定睛看去,那女子虽是良家女子的打扮,举手投足间却带些风尘之气:“圈套?”
果然,此时一架马车行来,在这闹剧前停下。
“前面何人拦路?”马车里传来的是一女子的声音。
姚文书知晓京中势力繁杂,他也不甚了解,也不多做猜测,便是看了下去。
那纨绔本就被那女子的“家人”推搡阻拦得颇为窝火,如今又有人质问其挡路。
从前在双洛他何曾受过这般气!
只见马车上的女子走下车来,这女子戴着黑纱幂黎,长至脚踝,容颜在幂黎下更显神秘绰约,身段窈窕,很是惹人垂涎。
“这位是?”女子扬起下巴,高傲道。
不待那纨绔回答,女子随行的侍女便答道:“从双洛调回京的新官之子。”
“从四品?”女子又问道。
“正四品!”纨绔满面得意。父亲从双洛受召入京,官品也从从四品升为正四品议正大夫,一时间受许多笼络,正是炙手可热之时。
他又是家中嫡长子,日后也是可以承袭官位的。
“父亲是正四品,出身是差了些,相貌也平平,就这样也配拦在车前?”女子嗤笑一声,“还不如那些相貌清秀的书生,尚且能够带回府当面首。”
面首?眼前的女人说自己不如在贵妇人前搔首弄姿见不得台面的面首?
纨绔当即便怒了,又见眼前女子比方才的小娘子更是美上几分,心里不由动了歪心思。
吩咐手下:“给我把这姑娘绑回去!”
又对着眼前的女子轻佻道:“姑娘现在嘴硬,待一会儿随爷回了府上,可别在床上求爷饶你。”
看此,姚文书不由皱眉。这女子身边只有马夫与一侍女通行,看上去并非什么练家子。他方才也观察了四周,也没有暗卫的影子。这女子许是要遭麻烦。
只见霎时间,这女子从袖中取出了一条软鞭,动作干净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这女子的侍女朝空中放了一支烟火。
不消片刻,便有带刀的侍卫赶来,刹那刀起刀落,便是数条人命。
“公主殿下,属下救驾来迟,请公主责罚。”
“责罚就罢了,给我将这人送回他父亲府上。区区四品官员的儿子,本公主懒得与之计较。”
“这……”自小娇贵养着的纨绔嫡子哪见过这番场面,吓得摔倒在地上,下身一片污浊。
“没用的东西。”女子做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将粘了血的鞭子扔给了侍女擦洗。
此刻恰有风吹过,掀开幂黎一角,姚文书看见那女子嘴唇勾起,分明是个恶劣的笑容。
“当朝皇帝长女,名讳滢沐,甚得天子喜爱。”安易道。
“的确可爱。”
安易与姚文书经过几日的接触,已成了彼此信任友人,而姚家早已是太子盟友,又无心参政,故而也不避讳什么,道:“她若是有心要这江山,燎原的天还指不定要被她翻上一番。”
“天子将人从双洛调回京,无非是想断长公主的左膀右臂,但念在同胞亲情,又需得给那人高官厚禄以及……实权。”安易道,“沐公主此举是在替天家解忧。”
“妙就妙在,先前的小娘子并非公主之人,而是二皇子那里想要塞进那人府中的探子,推搡之举不过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好抓这人一个把柄。”安易笑道,“更妙的是她今日出宫,是与四皇子相约游乐。而四皇子恰巧是由长公主扶持的。”
“在行此计划前,她还特意修书太子,让太子寻个不相干的人到这楼上来看着,说是日后对簿公堂好做个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