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
因萧钦遇刺,太子之责皆由长子而行。
萧时久方才匆匆从封地赶往京城,又是一个“重担”压下来。
方才在内宫过完了年,又要去璟山祭天。只能悄悄拿皇妃楚琰的脂粉来遮掩遮掩眼下的乌青。
“瞧你。”楚琰早已发现萧时久的小动作,掩面而笑。
“哈哈……”萧时久尴尬地笑了笑,“琰琰瞧见了?”
楚琰上前为萧时久整了整朝服:“此次祭天,切要当心。”
萧时久凑上前去亲了亲楚琰的面颊,贴在她耳畔道:“琰琰这是担心我了?”
“自然担心。”楚琰道:“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
萧时久正想再同楚琰温存片刻,却有人敲门上前通传。
“何事?”
“祁王派人请王爷王妃去太子黎山行宫游玩。”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说是沐公主那里也派人去邀了。”
“知道了,下去吧。”萧时久道。
待人走了,萧时久又道:“萧钦这回遇刺,也不知是真是假。可这下倒好,做了甩手掌柜,苦力活我来做,旁人的眼红我来受,就连娘子也要拐走……”
这话越说越显得委屈。
“我不过是早一天去而已……”
“那也不行,要娘子亲亲才能好……”
外头传报:“殿下,入宫的时辰到了。”
萧时久皱了皱眉,娘子的亲亲终究还是没有享受到。
【西市】
西市大多胡商,便是新年也不闭市。也有店铺关了门,是燎原人家,要吃完年饭方才算是过完了年,才出门。
有商家一早刚开了铺门,便瞧见一丧队顺着商铺向前行,抬棺者甚繁,却不见撒纸钱,也不见哭丧的。
马车在前开路,丧队皆衣着华贵。
“这是哪位爷,出了何事?”
“为何途经西市?”
诸多疑惑却无人解答。
这一丧队在一树前停下了,树后有一店,名为“犀照阁”。
莫不是要在此间停尸?
可这铺面狭小,估计连棺材也抬不进。
有人上前敲了门。
并未有人开门,只是有小童询问道:“何人?”
“乔南侯前来拜访。”
小童声音稚嫩,不耐的情绪半分也不遮掩:“从前不就说了?我家主子说无性命之忧概不见的!”
门外的人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棺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如今当真出事了……”
“当真?”小童从门缝中瞄了外边一眼,只见一丧队浩浩汤汤。小童哪见过这般场面,当即便呼喊着奔进内室:“子焰哥哥,出事了!”
“何事?”姬子焰正抓着一把花生吃,咔擦咔擦的声响颇有些诱人。
“外面有一丧队!”小童皱眉,一张包子似的圆脸皱成一团:“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姬子焰往小童嘴里塞了一颗花生,小童这才安静下来。
姬子焰向嘴里抛了一颗花生,暼了小童一眼:“这叫见棺发财,极旺的,小童可别乱说,当心你祖宗姐姐揍你。”
“乔南侯府的人?”姬子鸢从楼上下来,刚才一番动静,她也看见了。
“是啊,鸢姐姐。”小童赶忙走上前去道。
姬子鸢叹了口气。
近两日来乔南侯萧婴已多次上门拜访,皆被她拒之门外,如今她也不胜其扰。
灵犀香会令人想起前尘之景,或是遇见后世之事,是窥探天机之物。但灵犀香燃烧之后,幻境便会消逝,寻常人是不会记得幻境之中的情景的。
但却万万料不到,这萧婴当真能记得幻中景象。
从前两次皆是以无性命之忧勿扰而回绝,如今竟直接来了一个丧队!
“让他进来!”姬子鸢又叹息一口。
小童忙去通传。
只见抬棺者竟把棺材放下了。
周遭的胡商又开始议论纷纷:“呀!这棺材怎么落地了?”
“燎原人不是向来讲究这个?”
在燎原习俗中,如果在抬棺的过程中棺材落地了,那么逝者的灵魂便会在那里落地生根。除非就地停尸做法祭拜或安葬,否则的话,死者的灵魂便会徘徊不前,难以安息,无法投胎转生,是不吉利的。
突然棺材中竟传来踢打声,抬棺者移开笨重的雕花棺盖,只见其中的“尸体”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啊!诈尸啦……”
“啊!”
胡商纷纷收到了惊吓。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丧队竟无一人受惊逃窜的。
这……究竟怎么回事?
只见“尸体”身手矫健地从棺中跃下,整理了一番仪容,最后对着门扉做了一揖:“在下萧婴,前来拜访。”
这又算哪门子拜访?当真不是上门挑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