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坊】
西坊有许多舶来的玩意儿，萧钦看着新奇，很快便把香囊都扔给了后头的小厮，祁靖的神色这才又变好看起来。
祁靖的神色隐晦，萧钦的目光又都在形形色色的物件上，自然没有注意到祁靖有什么变化。
“不知萧婴表哥喜欢什么？今日走得匆忙，礼物还未来得及备上。” 萧钦第一次要去萧婴府上。
沿路上买了年画、剪纸，还有许多用红纸包着的糕点，和小孩子玩的炮仗，没买什么正经玩意儿。
沿途遇上一间铺子，铺面狭小，还有一颗宽树挡在门前。走上前才发觉原是一家名为犀照阁的古玩店。
传闻前晋有将名为温泰真，途经一水，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毁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火，奇形异状，或乘马车著赤衣者。
“虽不知犀照能否通鬼神，但若是这犀照阁里真有灵犀香，那萧婴表哥定然不会不喜欢。”
“难得。”灵犀香在前朝便成了禁香，香法早已失传，现在虽有所谓灵犀香，不过是些品质低劣的俗香。真正的灵犀香哪有这么容易便寻得？
犀照阁门面虽狭小，进门后才觉别有洞天。里面竟是有个雅致的院落，仿佛身在江南。
小仙楼，冰裂纹窗户，院子里还有一大片翠竹。
“打扰了。”见店主迟迟未前来相迎，祁靖出声提醒道。
小仙楼的窗户开了，里面现出一个慵慵的人影，懒懒地道：“阁下前来是要寻什么？”
“灵犀香。”萧钦看着窗上的人，绿鬓朱颜，道家装束。那人头上是花瓣状的发冠，萧钦觉得极为眼熟，这才想到原是在鬼市的小道士头上见过模样相同的，不过小道士带的是翡翠，这人戴的是白玉。
那人盯着两人看了片刻，突然笑起来：“客人当真相信世上有犀照通灵？”
“犀照通灵我不知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世间定有能够窥探天机的人在，就在昨日，我还在鬼市遇见一个小道士，说我有所谓桃花劫……”萧钦撇了撇身旁的祁靖，像是玩笑又像是真心实意，“你瞧瞧，现在这朵桃花不是正在我身旁？”
萧钦说这话，分明是暧昧，但他眼中却向来澄澈，澄澈得不像是真的。祁靖有些愉悦，但更多的是挫败。
那人听了萧钦一番话，思量了片刻，便道：“两位与犀照阁也算有缘，请吧。”说罢便有两位侍女推门而出，迎人入室。
这小院外表清新雅致，内里却极为金贵，物件百宝镶嵌，满目珠光宝气，入目的都是翡翠、玛瑙、珊瑚、松石……
室内的沉香香气浓郁，这香一分千金，烧一刻钟，便是寻常人家十来年的吃穿用度。
好的沉香极为难寻，因而，它不仅成了财富的象征，更是地位的象征。
萧钦与祁靖对视了一眼，在京中，何时有了这一号人物？
看着外楼时，觉得这里头的是位江南公子；进了门后，觉得这里头住的应该是位名商富贾；而闻见沉香后，又觉得这应该是位世家子弟。
而从楼上缓缓而下的，正是方才楼上那位，走近了才察觉是一位束男冠，着道袍的女子，她手上还抱着一只异色瞳孔的黑猫，在她的抚摸下缓缓摇着尾巴。
这女子看起来超凡脱俗，偏生又和这院落甚是融洽，仿佛这满室的物件虽不在她眼中，却该属于她。
女子把猫放在一张案几上，缓缓走到一个高柜前，这柜子像是药铺的药柜，有许多抽屉，却是没有标签的。
女子先是净手，而后熟练地从中取了许多香料，又缓缓地将这些都研磨为粉末，在天平上称中，又做了一番配比，最后装入一个尖头骨质的容器中，恰好将容器填满。
那猫见女子停下动作，便顺势从案几跳上了桌，凑上前去闻了闻这香，随后竟弓起身来，发出不满的嘶吼。
女子不理睬猫的动作，只是把这香装入了一个檀木盒中，递给萧钦。
萧钦从袖中取了金叶子递给女子，女子摇头未收。
“香不过是俗物而已，而钱财与我而言更为无用。”女子脸上勾出一抹有兴味的笑，“若是当真要燃此香，出了事，便来寻我。”
“在下无满，敢问，姑娘名讳？”
女子瞥了萧钦身旁的男人一眼：“那这位公子呢？”
萧钦皱了皱眉，祁靖无字，而真名又实在是太广为人知。
祁靖看了萧钦一眼：“在下以忱。”
“遮遮掩掩。”女子早已知晓了二人的身份，“区区姬子鸢，昨夜听阿焰说遇上了太子与祁王，是一对璧人，今天一看果然如胶似漆。京中传闻果然不假。”
“自然。”祁靖点头道。
听见姬子鸢以区区而并非贫道自称，便知这位女子也并非寻常的修道者。
“无满可知犀照通灵的结局是如何？”姬子鸳问道。
萧钦摇摇头：“倒是未曾听过。”
“前晋有将名为温泰真，途经一水，水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