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府】
祁靖打晕萧钦,不过是想要在行事之前防止他做什么手脚,也好确定自己的猜测。
可让他预料不及的事却发生了。
萧钦面色不自然地发红,呼吸也变重。
祁靖用手试了试萧钦额头的温度,才察觉萧钦混身高热。
萧钦眼中满是是自己也未察觉的慌乱。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他方才入京不过三日,连居所都未曾好好定下来。就一连遭遇了萧钦的受伤,如今又高烧。
“崇山,出来。”祁靖只得先唤了暗卫。
崇玉是个冷冷的性子,从不说多余的话。故而祁靖愿意把他带在身边。
崇玉看了看萧钦,又看向祁靖,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些什么。
祁靖:“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主子是要做什么坏事?”崇玉一脸主子要什么,我立刻去办的表情。
“备马车。去安易!”祁靖道:“以后你去他山那里帮衬着,不用来我身边了。”
“可是……”崇玉显然是不情愿的。
祁家的暗卫本是先祁将军培养的,先祁将军逝世前的最后一道命令便是要护祁靖的性命。
“那便换攻玉来吧。”崇玉也不再说什么,先办事去了。
祁靖看着昏睡的萧钦,心中也不知是什么心情,他甚至不知道,若萧钦真的是他曾经的挚友,他将会如何面对萧钦;他也不知道,若是萧钦不是,他又该如何面对萧钦。
他看得出萧钦对他的一腔信任,甚至看得出萧钦对他的期待,对他成为他友人的期待。
萧钦这人,明知二人党派不同,未来的道路也不同,或许将来是要有个你死我活的,却还是愿意每天嬉皮笑脸地,不带算计地付出真挚之情。
祁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觉得应该早些把过去的事情做个了断。
祁靖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祁靖又横抱着萧钦上马车的时候。守夜的侍卫又惊。
今夜是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府内的戏班子情情爱爱还未唱够,如今真正的风流韵事直接摆在明面上做,毫不避讳。啧啧啧,可真是颇有些羡煞旁人的意思。
【安易】
在抵达之前,祁靖早派人先去送了信。
安易接到萧钦前来的消息也并未觉得讶异,以为他不过找个理由欲与天烛皇子接触罢了。
当他真正察觉萧钦的状况时,便是用怒发冲冠也形容得。
到了天机,两人站在殿外,等侯林天方为萧钦医治。
“太子殿下还太年轻,总有识人不清之时。太子殿下心善,向来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也愿意救苦救难的。”安易声音冰冷,“他认不清楚的人,我来帮他认;他断不了的施舍慈悲,我来帮他断。”
“致他发病,的确是我的过失。”祁靖道,“不过,该做的决断还是得他醒来自己做。”
“他与你又有何决断可做?”安易道,“我虽是个商贾,远离庙堂。不过我却能知晓,你们二人路,不过是能同行一段是一段而已。说得难听一些,便是隔着一扇窗,一道帘。若是说破了,便要提刀子了。”
“我从未想过要伤他。”
安易嗤笑一声:“那边退一万步,就算你真的不欲伤他,你的姑姑,你的表哥,还有洛家会不动手脚?你连你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又有何资格说什么不伤他?”
祁靖低低地叹息一口:“我不过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早做决断。或许,有你也不曾知晓的内情。”
安易:“夜已深了,洛河王仍不欲归去?”
祁靖知晓宋崎已经在给他下逐客令。
祁靖:“本王犯下的错事,自然要本王亲自了却。怎敢事事劳烦宋君。”
“呵。”安易:“罢了,洛河王愿意如何便如何。省的太子醒了责在下越俎代庖。”
两人虽用起了敬称,但言语之间的交锋更盛。
林天方一面替萧钦把着脉,一面嘀咕道:“或许你该多谢我今年冬日未归。”
比起萧钦从前的可怖的伤势,或是奄奄一息的状态。高热这种小病痛,萧钦早就病惯了,林天方也早就医惯了。
萧钦迷迷糊糊喝了药,便沉睡过去。
祁靖敲门,未待林天方应一声便推门而入了。
“多谢。”祁靖道。
林天方皱了皱眉:“这话,他不需说,你无需说。”这话说得隐晦,但祁靖却得明白。
这人与萧钦的交情定然不浅,故而萧钦不需言谢。而自己无需言谢,则是在那人眼里,自己没有为萧钦道谢的资格。
“就算不为他言谢,我也要为自身言谢。”祁靖道,“多谢你医治他,解我心中担忧。”
听了这番话,林天方转过头来颇有兴味地打量了祁靖一番。
“你果然是个干净利落的人。”林天方摇了摇头:“在阿钦的世界中难得一见的那一类人。与阿钦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