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萧钦的声音极小,眼睫垂下来,面色十分歉疚。
“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祁靖心里觉得好笑,萧钦这番小心翼翼地模样实在是难得一见。
“许多人因我而死,我却逍遥快活,实在谴责的很。”萧钦说道。
“那你会不会情愿为他人而死?”祁靖问。
萧钦反复思索了许久,终于出了声:“我愿意为一人而死,这算不算?”
祁靖没想到萧钦会说出这个答案来,本来到嘴的宽慰话也全部泄了气。
“哦,我明白了,哥哥说的他人大概不算那一人罢?”
“是了。”
“可那人还未成为我的内人?” 萧钦眸子里一片赤忱。
祁靖不知道萧钦到底是真的不明白他话中意思,还是又在耍什么手段。沉寂了片刻,只道:“旁人为你而死我管不了,但是我父亲的死并非为你,你也不必自责。”
“哥哥是不是生气了?”萧钦说着便转过身去,“不然哥哥捅我一剑发发脾气,我们也可以了清了这事儿?”
这病恹恹的小太子哪里学来的这番江湖大汉的做派?
祁靖:“你非要欠着便欠着,大不了我迁居新府,你 多随几箱份子钱。”
祁靖以为萧钦又要用洛河王府的私藏来驳他两句,谁知他笑眯眯地转过身来,似是有一桩心事得解的快活:“哥哥,快来同我对口供罢?再晚些入宫,我便不能回府同哥哥一起用午膳了。”
祁靖看着萧钦离去的背影,心中复杂而纷乱。
萧钦,你究竟帮过我几次?又为何要给我,这片赤忱?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真正亏欠的人。
【内宫】
萧钦方才坐着软轿到了万震宫,成管事便前来接驾。
成管事知道,太子可是皇帝面前的稀客,平时不召见从不来宫中的,即便是到宫中,也断然不会来见皇帝。今日进宫定是有极重要的事。
“劳烦成管事特意来携。”萧钦出手就是一个金锭,知晓成管事是极效忠萧慎的,定会找理由推脱,面上笑眯眯地又添了一句,“成管事若是不接才是同我过不去呢?”
成管事听了这话仍然未接:“太子莫要折煞奴才,皇帝知晓了定要责奴才带坏风气。”
“这怎会关管事?父皇要见什么人又不是管事您定的。”萧钦笑:“今日这个金锭,我就是要带来予您的。”
萧钦待下人客气是出了名的,常常赏人金银珠宝却不图谋什么。但成管事并非贪恋钱财之人:“奴才无功不受禄。”
“那就劳烦成管事您亲自走一趟,宽慰下上次那个在东宫看护我的那位管事,定是又遭了皇上的罚。”萧钦又取出一个金锭:“这样便不算无功受禄了。”
成管事终于收下了。
“今日进谏的官员真是极多,殿外软轿停了几排。”
成管事:“许是春节将至,各司各局自然是皆繁忙的。外厅的椅子都已满了,又添了几把前去呢。”
萧钦:“那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给各局各司都添了堵。”
成管事:“太子是国之继承,自然是最重要的。旁人若是有异议,便是以下犯上。”
萧钦笑:“成管事言重了,朝中局势尚未明朗。我知成管事最是效忠父皇,可仍要明哲保身才好啊。”
成管事本以为萧钦是要拉拢他的,但萧钦这番话着实让他一惊:“太子仁慈。但太子是皇上所向,便也是奴才所向,为皇上,奴才九死不辞!”
萧钦:“多谢管事将性命托付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