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府】
祁靖的手很熟练,大抵是经常做这种包扎伤口的事。
明明包扎得很快,萧钦却觉得慢得很。
“祁靖,切记,切记,可别让旁人知道了,不然你我二人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不是瞒不住,是生不了。”祁靖纠正道。
“没区别。”萧钦道,“你不介意生不了?”
祁靖听出了萧钦话里的调侃,却装作不知道,挑眉道:“不介意。”
“也是,要介意也是我介意才对。毕竟我付出了如此多,而祁王不过稍作配合而已……”
“歌姬舞姬,琴师笛师,唱戏班子,一定是不小的用度吧?”祁靖问。
“莫非祁王要同我平摊这笔费用?洛河王府里有多少好东西,你不打算分写予小友我瞧上一瞧?”萧钦道。
“太子殿下,该不该也给小王一笔出场费,小王的身价可比那些歌舞姬贵得多。”
曾经的京城第一纨绔果然不同凡响。萧钦盯着祁靖的脸看,仿佛要看穿他的面皮到底有多厚。
祁靖一手捂住了萧钦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小王面皮薄得很。”
这算不算是掩耳盗铃?
“天黑了,一起睡吧。”萧钦反手抵着祁靖的腰,一用力把他扳着躺下来。
祁靖顺着他的动作,怕他后背的伤撕裂,熬不过这夜。两人横躺在床上,萧钦背对着祁靖,祁靖看得到萧钦的颈脖。
“哥哥,你好像也不那么绝情。”
祁靖的手从萧钦眼睛上移下来,又一把捂住了萧钦的嘴。
萧钦终于安静下来。
说不疼根本就是假的。萧钦是一个极怕痛的人。
萧钦忍着一动不动,怕扰了祁靖眠梦。他才归京,舟车劳顿,一定及其困倦。
就这样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等了许久。
直到周身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萧钦一手撑着祁靖堵住他嘴的手臂,一手用力,屏住呼吸,缓缓翻了个身。
祁靖的手落在他的后颈上,一双骨节分明的,不细腻的手,划过的一瞬间,萧钦觉得像被羽毛挠过一样痒。
萧钦盯着祁靖的眼睑,目不转睛。
祁靖在萧钦翻身时便已经醒了,又感受到灼灼的目光,终于还是无法当作视而不见。心里却起了逗弄之意。
祁靖把脸向前贴,萧钦一惊。
看他仍未睁眼,还在睡梦之中。萧钦的心又定下来。
祁靖那张脸贴得极近。
连呼吸都可以感受到。它们潮湿温热,像在抚摸萧钦的脸颊。萧钦一张脸一下子红透。
这张脸不像从前一样柔和,透着一种棱角分明的冷峻,但仍然是美极。美得萧钦脑子里空白一片,连背上的疼痛都忘了几分。
见萧钦毫无退避的意思,祁靖睁开眼。他的眸子里还带着一点倦色,神色颇为无奈。
入眼的,便是萧钦那张红透了的脸。
祁靖开口:“原来太子殿下也知羞的。”
萧钦吓了一大跳,瞬间的反应就是向后逃。祁靖忙用搭在萧钦后颈的手擎住了他。
“伤口。”
萧钦心跳得极快:“多谢,多谢。”
“不怕疼?”祁靖已经不是在问,而是在质疑了。
“怕死了。”萧钦戏谑道。
“看来的确如此。”
“如何?”
“你的话,越真就越假,越假就越真。”祁靖拿袖子在萧钦唇上狠狠擦了一下,“年关了,死这种字不可以挂在嘴上,不吉利。还是擦掉为好。”
“你怎么同青樱一样。”萧钦皱眉不满,“原来你也信神佛?也计较吉利不吉利?”
“本来不信的。”但有想保全的人,他做不到,只能寄望于神明。在疆场之上,吉利向来只缺无多。
萧钦的神色黯淡下来,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转过身去不看祁靖了。
“睡吧。”祁靖道。
祁靖也不知道为何,萧钦让他觉得熟悉。分明没有半点可靠的交情,却觉得像是相交甚久的故友。
很像。
就这样勉强地过了一宿,祁靖分明已经疲倦至极。却仍是失眠了。
“带我出去,祁靖。”萧钦的声音显得无力。
“为何?”
“这皇府太大太杂,京中无信无义者众多,可不比军中。”
“既然是你的地方,为何不放干净些?”
“好坏参半。”好在平衡牵制,坏在趁病要命。何况这里从不是他安生立命之所,也从不是他的家。
萧钦起身,随意地套了两三件衣服。
又从扔了一件外衣给祁靖:“你的衣服沾了酒,换了吧。”
祁靖套上,皱了皱眉:“太紧,不合身。”
萧钦:“在我这里看来正好。或许是你穿惯了宽松的军服而已。”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