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府】
两人贴在一起,又是一阵推搡。
殿下的乐声开始和着一些嘘声。祁靖撇了一眼下座,登时又无声了。
萧钦还在笑。
就是这样的笑。
或许人年少时都爱如此笑?澄澈透明的不带任何杂质的笑。令他觉得好像十分熟悉似的。
萧钦肤色过分地白,京中久居闺房的小姐或许也不敌的那种白——在觥筹交错间,像是会发光的那种颜色。
他刚刚掐的那一下,已在萧钦颈脖留下深深的红痕,祁靖此刻突然觉得极为刺目起来。
台前的舞姬卖力地舞动着。只要这台前的贵人们微微颔首,她们的人生或许会就此改变。
祁靖一只手举着酒樽,眯着眼睛喝酒。仿佛另一只手没用力扣着一个人一般轻松惬意。盛京的酒是醇柔的,非疆场上烈酒,叫人忍不住想要多饮几口,唇齿留香。但通常这种酒后劲极大,十分醉人。
“放手放手!听闻今日的舞姬绝美,我还没瞧上一眼。”
“你方才还夸我好看,现在又要去看别人?”祁靖面上无波,嘴上说出的话却放浪形骸。
萧钦狠狠咬了祁靖的手臂一口,祁靖未料到他会做出此举,放开手来。
这太子当真孱弱了些,连牙齿都不利,祁靖如此想道。
萧钦看向宴厅中央领舞的舞姬,歪了歪头:“姿容绝色倒也算不上。”
祁靖:“谁同你说她姿容绝色?”
“安易。”
“看来他的眼光诚然不如你。”
萧钦懂他的言下之意,显然又是一句隐晦的自夸。
“但她体态如描似削,姿容娇媚可人,双眸之间含羞带怯,别有一番风味。”萧钦道。
一舞罢,舞姬们皆要告退,眸中纷纷有失落之色。她们皆是凡鸟,又如何有机会飞枝为凤。
“你,留下。”祁靖伸手指了指领舞。领舞的眸色登时又亮了起来,“何名?”
“奴家云意如。”
“名字也不错。”萧钦又道。
祁靖:“不知本王与太子殿下,你更青睐哪一位?”
云意如听此话惊恐地跪下:“奴婢不敢。”
萧钦不知祁靖想做什么,歪着头,脸上颇有兴味:“你且直言,免你的罪。”
高处两人皆是皇亲贵胄。一位是潇洒美少年,一位雄姿英发将军。皆有着或许天下女子都愿意委身的容颜。
厅上的乐声毕,整个宴厅愈发安静。
云姬跪着,不敢抬头。
诶,无趣无趣。萧钦摇摇头。本来还想听些奉承的语句,还可以得半晌欢快。
“可善刺绣?”祁靖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萧钦惑。
“善……”云姬道。
“甚好。”祁靖道,“太子夸你体态如描似削,姿容娇媚可人,双眸之间含羞带怯,别有一番风味。名字也中听……”
云姬听此,心下喜悦。
“恰好你善刺绣,不如到我府上去当绣娘。”
云姬一颗心一下子从云天上坠到泥沼里。看着太子萧钦,眼里皆是乞求。奈何萧钦仿佛根本看不见一般。云姬只得谢了恩,退下了。
萧钦忍俊不禁。
“今日当真同太子喜结良缘,万事都要尽善尽美,要逼真一些。”祁靖,“我助太子结党,太子帮我摆脱掣肘,划算的买卖。”
萧钦沉思片刻:“你府上缺绣娘?”
祁靖:“……”
眼前的少年,若你不知他的秉性,一定会被这副稚气可爱、率真无邪的样子要了命。
“你府上可还有她的眼线?”祁靖问。
萧钦眨眨眼。萧钦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
自归京以来祁靖还未拜见过的——洛烟,洛贵妃。
“放心,你我二人的事,到了明日,就会传遍半个盛京。”
祁靖撇了他一眼:“太子殿下准备得倒是及其妥帖。”
萧钦好似听不懂他话中深意:“自然。”
宾客相敬,萧钦又饮了几杯酒。
“太子殿下,你该醉了。”
“为何不是你?”
“太子殿下不胜酒力更适宜些。”
“这是原则问题。”萧钦的一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想什么得当的法子。
青樱呈新酒上前,拿着酒壶正欲给萧钦添酒。萧钦伸指拦了拦:“不必,酒壶留下。”
“是”青樱告退。
萧钦倏然举起酒壶,朝着祁靖身上泼去。祁靖下意识一挡,酒壶又向后倾倒,两人身上都沾了酒。
“更衣。”萧钦朝祁靖挑了挑眉。
于是祁靖也随着去了后殿。
【内宫】
祁靖被封王的消息,午时便已传到了洛贵妃处。她命人差大皇子到内宫中来。
到了酉时七刻,才见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