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杨阿姨凑在她的耳朵边很小声的说:“念念啊,年轻人还是得收着点尺度,你瞧瞧人故响,这一顿饭戴着口罩都不好意思扯下来吃饭。?爱/阅/读??”
顾念:“.....”
杨阿姨走之前还拍了拍她的手,比了个年轻人的嘴型,笑了一下一把扯着和林故响比划拳头的谢妄上了车。
谢妄还在依依不舍地趴在车窗挥手喊着“下次再见”。
林故响慢吞吞的挥了挥手,耸拉着眼皮小声的回了句再也不见,说完,抬起手搭在轮椅上,转了个方向朝着街上走去。
顾念低着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满脑子都是年轻人这个词,挥之不散。
她盯着地上灯光下林故响的影子,险些想要当场钻个洞钻进去。
年轻人这个词,她已经没有办法把它当作一个名词来看待了。
顾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在车上抓她手后司机说的年轻人,又过了遍他在餐桌上看了她一眼捂着下巴说不方便后阿姨说的年轻人,根本没有办法直视“年轻人”这三个字。
她叹了一口气。
林故响低头:“怎么了?”
顾念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被吓了一大跳,顿了好几秒钟后才抓着轮椅旁边磕磕巴巴的说:“没...没事。”
林故响抬起眼看了她几秒,大概是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他维持着弓着腰的姿势呆了几秒,忽然直起身,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推着她走向旁边的糖葫芦店。
现在的糖葫芦和小时候的不一样,常见的是那种几颗一小串的。
他垂着眸避开草莓所有的都要了几串,分了两袋,一袋提在手上,另一袋子放到顾念的怀里。
顾念咽了咽口水,又瞥了眼自己鼓鼓的肚子:“你吃吧,晚上你都没吃东西。”
林故响眼里含着笑:“真的不要?”
顾念挺想有骨气的说一句不要,可是他拿着一颗糖葫芦在她鼻子前晃了晃,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伸出两只手捧在一起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声:“谢谢”。
林故响的视线顺着她的手,一直挪到她塞得鼓鼓的腮帮子上,指尖无意识的搓了下。
她的吃法还是和以前一样,一颗山楂咬成两半,左右各一半,含一会儿才会开始嚼它。
可他现在只能看着她吃。
他的眼神微闪,空的那只手揣回兜里,绕到后面时才又重新拿出去推着她的轮椅。
路过一半,顾念吃完了一整盒的糖葫芦,抱着垃圾搜寻路上的垃圾桶时,手里的袋子被人提走,扎在头上的丸子被什么东西轻轻的压了一下。
她抬起头,视线跟着他的手,举起手捧了一盒新的糖葫芦。
不知道是不是糖葫芦很甜的原因,顾念总觉得连今晚得风里都带着甜滋滋的味道。
夜晚到家后,顾念盯着林故响的背影犹豫了很久,在他回房间前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塞了一颗和林故响身上味道很像的草莓棒棒糖给他:“谢谢你的糖葫芦。”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
林故响怔了怔,眼底荡起一层笑意。
他弯下腰来,接过棒棒糖撕开包装塞到嘴里,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笑了一声:“不客气。”
顾念强装着镇定和他说了晚安,转着轮椅回了房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额头那一块烫得吓人,她睁着眼睛发了会呆,低下头小声的嘀嘀咕咕着:
“年轻人,火气真燥,手这么烫。”
火气燥,手很烫的某位年轻人林故响用犬牙咬着草莓味的棒棒糖,摘了口罩,用掌心贴着脸,勾着唇角转身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