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道:“大苍天下,亿万里江山,身居相位者,该当德行才智兼备,但陆天从什么东西……抱歉,下官失言……陆相爷当年为自己官位而置亲情伦理于不顾,说他无德当不过分;去年秦放翁事件,下官与监察司同时上奏,此贼……抱歉下官再度失言,他将奏折压下,差点导致大苍千年危机重演,说他无能不察该当不过分……”
一番长长的论述,将陆天从批得体无完肤,最可气的是,他其中为自己的失言而道歉了八回!
雷正好不容易舒展的脸皮一阵阵发紧,终于在林苏说累了喝口茶的间隙插了句话:“所以呢,林大人欲弹劾相爷?”
“弹劾就算了,下官当日敲响惊帝钟时,当着此老贼……抱歉下官失言,下官当日当着陆相爷的面,在陛下面前就弹劾过他,说他尸位素餐不配为相,可陛下太宽厚了,硬是不办他,下官人微言轻能怎么办?要不,雷大人,你以监察司的名义弹他一回?”
雷正脸皮彻底扭曲了,弹劾相爷?京城之中到处都流传,我是私事不决问管家,公事不决问相爷,你这混账是不是讽刺我?
但他还是强行正了脸色:“林大人今日不赴中书省,可是有些预感,你的新职位不尽如人意?”
“回大人……这也是原因之一。”林苏老老实实地承认。
“你已知晓新任职务么?”
“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职务,都比不了现在!”林苏道:“不瞒大人说,下官入监察司过得可是太惬意了,有雷大人这样的英明领导,下官实在舍不得离开监察司,舍不得离开雷大人你啊,雷大人,要不,你给陛下上道折子,把我留下来。”
雷正脸都乌了,内心完全翻江倒海状态……
你进监察司你的确是惬意了,但别人呢?别人的死活你不管了?
你舍不得我,你大概是没看到我死,你不甘心!
我留你?
为了将你弄走,我费了多大劲你知道吗?
但这些话只能是内心话,官场中,话不能这么说,只能表示痛心加宽慰……
林大人你是青莲第一宗师,你有更广阔的天地,本官虽然也舍不得你,但不能因一己之私心夺国之大才……
林苏表示感谢,最后探一探口风,我新的任命到底是个啥。
雷正便宜到家的顺水人情送起来是一堆接一堆,但真正有用的信息,他是闷口葫芦,啥也没探出来。
林苏只能起身了:“雷大人,下官差点忘了,下官是风寒之身,可不能跟大人长久地呆在一起,若连累大人感染风寒,罪就大了。告辞告辞!”
起身离开了。
他离开了,雷正满脸青绿,回到自己办公室,连喝了三杯茶还没压住满脸的黑气。
朱时运进来了:“大人,此贼……”
“肆无忌惮!”雷正的茶杯勐地朝桌上一砸,杯子里的水差点冲上了屋顶!
“此子当面顶撞大人?”朱时运眼睛睁大了。
“未曾顶过,但字里行间,又何曾将本官放在眼中?他在本官面前,无所顾虑痛骂相爷,可笑地一次次自认失言,最后还跟本官来一手偶感风寒,我操……”
声音戛然而止,当官的不能骂人,尤其是不能C人祖宗。
朱时运长长吐口气:“此子明明对皇权法度毫无敬畏之心,你掩饰些倒也罢了,丝毫不加掩饰就可恶了,最可恶的是,他还拿法度作自己的挡箭牌。”
比如说这次,他明明就是拒中书令,按朝廷律法,敢违中书令者,终生不可为官。
但他怎么说的?我违的不是中书令,按官员条例,接中书令三日内入中书省,我是讲法度的人,三日内我肯定入。
相爷说让我今天就入?
此时此刻就入?
不好意思,我尊的是中书令,压根儿就不是你陆天从!你个人的意见,我直接当成放屁!
你说我不敬上官?
不好意思,早就不敬过了,当日我敲惊帝钟,当着陛下的面都痛骂过陆天从尸位素餐,不配相位。相比较那次,这次算是比较温和的……
雷正深吸一口气:“法度!他不是自诩遵从国之法度吗?那好,这次就依国法正正规规地将他调走,让他远远地离开京城,终生不调回京!!!”
后面六个字,他一字一句,杀气腾腾
……
中书省那边,传令官已经回来了,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南宫仆射气得脸都乌了,陆天从冰冷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拒了!看来他是担心本相将他扣在中书省,误了他今日的行程。”
南宫仆射目光一寒,怕误了今日的行程?这么说,此人今日是有行动的……
陆天从目光抬起,遥望天际:“章居正未动,曲文东未动,邓洪波、周章等人也未动,独孤行亦未动,他手上还有什么底牌?”
“唯有满城百姓!”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