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位公子,这宫里可是要办大宴?”
那小生只见谢竹穿的明明是上好衣锦丝绸,想来家境不俗,可对朝廷大事却一无所知,不由生出些鄙夷来,心下断然谢竹不是什么奋发进取的人,可能就是谁家地主商户的纨绔子弟。
但端着读书人的礼数,他还是不情不愿的解释。
“半个月前就开始筹备这场宫宴了。”言下之意是讲谢竹对国事不甚关心,谢竹只能无奈赔笑,解释着,小生的面色才对他缓和了些,“这是我朝开国每十年一次的国宴,自是宴请了不少他国使臣来一同庆贺,惠及四海,农耕还是筑造都休沐三日。今日乃第一天,我家娘子来寻我了,我先行一步了。”
话音刚落那小生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想不到竟跟泥鳅似的,一溜烟也不见踪迹。
长安北门镇武大街,闹市之地,城门之郭。
人群的喧闹突然躁动了起来,谢竹只隐约听见几声云夙公主,便知道是仪驾来了,谢竹被挤到了外层来,但也落了个一身轻松,但此刻却也脱不开身。
仗势盛大,若非知晓来意,谢竹不难以为这是前来和亲的。但显然那仪驾素雅得不像前来和亲的,更像是前来避暑游玩。
人群哄闹,可真正能见得真容的却没有几个。那抬轿被架得很高,若是在茶馆膳楼里歇息的定看得清楚些。
谢竹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轿撵的帘子用料定是上品,这镇武大街少说也得二里路,帘子却是严实。这倒不由让谢竹对着二人有些好奇,那骑马在前的身姿少说也是个将军,不知与朱都督能打几个回合。
人潮已经往那轿撵的方向涌去,谢竹倒是算得上脱身,这才往茶月楼走去。
茶月楼,跟它的名字一样,品茶之所,赏月之地,文人骚客常聚之地。
客栈很文雅,进门入目便是大家之笔悬挂在正厅的墙上,写着的自是与那酒足饭饱的地界不同,"半江竹"。
谢竹招来那小二问道这半江竹为何意。
“公子不知,这半江竹非是有什么特殊含义,是我家老板的名,也是老板亲题的字。”
“可有幸一见?”
“这……”小二有些踌躇,谢竹也不再强求,要了二楼一间雅房,顺带从腰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交到小二手里,小二直道使不得,但谢竹一副不会收回的模样,微微笑了下便上了楼。
谢竹站在自己的房门口,转身见楼下那小二已然不见了身影,面无表情的进了房。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谢竹的房门被敲响。
“请进。”
来人正是半江竹,但谢竹还是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家茶楼的掌柜的竟是位女子。
“半姑娘?请坐吧,不知可有时间一起品茶?”
半江竹那双桃花眼果真是生的好看,水光潋滟在那眸里,面上未施粉黛却更甚牡丹娇艳,这得是多少男子的梦中情人。
“我这小阁楼竟不曾想还招了位贵人来,王爷出手未免太阔绰了,但这说出去怕是会说我半江竹的不是。”半江竹罗裳一挥坐在了谢竹对面,端起了她面前的茶杯,只是闲散的那么把玩着。
“我倒是没想到半仙的生意都已经做到京城来了。”
半江竹手上动作一顿,刚才那慵懒的劲儿散了个透彻,好看的桃花眼里竟生了些狠厉,但明面上让人看见的却是为人不喜的商贾滑头。
“这只是定金。”谢竹有意看了一眼半江竹手上的那锭银子,“事后百倍。”
半江竹嘴角一扯,一饮而尽,茶杯与木桌发出声响。
“王爷爽快,可我这也并非什么人的生意都做,要是人人都像王爷这样,那我岂不是要忙得不可开交了?”明明是一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眼,但在半江竹的身上却显出了狐狸的狡猾之态。
心中暗道,轻易不敢招惹。
……
“日后若有事,王爷可凭此令寻我。”现在的半江竹又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就像一只睡不醒的波斯猫一样,“希望王爷也莫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自然。”
门外渐渐吵闹了起来,半江竹正半倚在门口,望见楼下的人,结果那人也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到复杂,半江竹往屋里说道:“瞧见是王爷故人,来寻人了,我就不作多陪了。”
说着扭着那细柳腰离开了。
谢竹心下奇怪,可刚走到那门槛,都还未曾往那外瞧个大概,那人已经挡在了他面前,往那一瞧,竟是今日来府上的夫子晏淮章。
心下一惊,这人莫不是在他身上中了蛊,怎知他在此处。
“你”
“王爷,你逃课了。”
“……”都多大人了,怎能这么说他,读书人的事能叫逃课吗?
“你怎么找到这的?”嘴上还是问道。
“府上的小厮在街上看到了王爷。”
不论他说的真假,谢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那王爷,我们回去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