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梦幻般的光芒,从丧歌公国昏暗不见光的地底缓缓绽出。
一个新的发光体就径直穿过岩层,直接慢悠悠的飘了进来。仿佛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一般。
那银灰色的泡泡,宛如火柴擦出的幻梦一般……连带着泡泡中间的宝船“白银”也显得那样虚幻而无力。
在它逐渐于平地上停稳之后。
那泡泡突然破裂。
里面包裹着的巨大船只立刻显现了出来。
而之前被隔离在内、完全被屏蔽掉的声音,也立刻浮现出来:
“……就是这样,我们到了。”
塞利西亚那清冷的声音从船头上响起:“按照规矩,你是不是该请我们进去坐坐?”
“……来这里坐坐吗?船长你确定?”
独眼的艾蕾只是轻笑一声:“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一道光流闪过。
纯粹的、由七彩的虹光组成的虚幻台阶,浮现在船头连接大地的位置。站在最前面的,除了塞利西亚船长之外,便是旅客艾蕾。
其他的船员,也随之一并下船。
宝船“白银”不是普通的船只——它是活着的、船形的魔物。因此“白银”并不需要水手、不需要大副、也不需要木匠或是导航员……它自行导引、自动航行、自我修复,也根本不会遇到其他的敌人。
因此,所有的船员都是战斗员。因为他们只能作为战斗员……唯一的工作,便是搬运食物和水上船。
以及给船长提供乐子。
但与“石中船长”本身的战斗力相比,他们其实也起不到多少必要的“保护船长安全”的作用——更精准的定位,应该算是“朋友”或是“家属”吧。
当然,在艾蕾看来。
恐怕更准确的词,应该是“宠物”。
那位几个小时前,被艾蕾看到过上半身的奥菲诗·丹尼索亚,已然穿好了衣服。
艾蕾得知,他就是丹尼索亚的六王子,真正的王室继承人——在一次旅行之后,他倾心于身形娇小而具有某种魔性的塞利西亚,愿意向其献出忠诚。
这样的举动,自会让他作为王室继承人的身份被贬值……就如同卡芙妮所面临的情况一般。
忠诚于君主是一回事。
但没有人会愿意侍奉于疑似被他人控制了的傀儡。
不过对于奥菲诗来说,这倒是没有让他觉得哪里不对。他侍奉塞利西亚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自动放弃、退出了王选。
因为他相信——同时也想确定,塞利西亚并非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才爱上的自己。
为了夯实这份爱的根基,他放弃了自己前半生为之付出的一切。父母、朋友、事业、宿命……他离开丹尼索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一把黄金竖琴。
那是一柄由黄金与檀木所制的七弦琴,它散发着温润的光。
而这位有着琥珀色瞳孔的诗人,仿佛忘记了之前的所有尴尬。
他只是对着艾蕾轻轻一笑,便是自顾自的弹起琴来、低声吟唱着。
那不是轻浮的、雀跃的、令人欢欣的爱情民谣。
而是低沉而有些沙哑,听起来有些悲凉的古老乐曲。
艾蕾一时有些恍惚。
她听出来了……那是丹尼索亚人的歌剧中常用的一段琴曲,其名为“叶子”。最初的原型由雅翁亲自写下,通常是剧情进行到用来表述“宿命”时以三弦琴来独唱,表述一种沧桑感。
而奥菲诗将其重新演绎为七弦琴的版本。这使得乐曲又出现了一种史诗感……
这当然不是奥菲诗的改编。
——在艾蕾很小的时候,她曾想去听哈罗德大师在冻水港所开的音乐会。
这些从丹尼索亚而来的艺术家们,自然是因为鬼才阿莫斯的名声,才会千里迢迢从丹尼索亚跨越整个诺亚王国、一路跑到最北的冻水港来。
而将三弦琴曲《叶子》改编为七弦琴曲,将荒凉落地的枯黄落叶、如奇迹般变成了燃着火而迎风飞舞的树叶的……就是哈罗德大师在冻水港的那场演出。
就是艾蕾原本想听,最终却始终没有那个机会听到的……她死去那年的演出。
“这首歌送给你……小艾蕾。”
一曲奏罢,奥菲诗轻笑一声将黄金七弦琴收起。
“别送给人家这么慷慨激昂的歌啊,奥菲诗。”
嗤笑声从他身后响起:“整的好像人家要去送死一样。”
正在说话的,是有一头绚烂金色卷发的贵族青年。
他的皮肤异常白,甚至堪称苍白的程度。他的瞳孔如同流动的熔岩一般,明亮到光是与他对视就会感到刺眼,因而不得不移开目光。
那是不可直视的辉煌目光。
他穿着红白相间的立领斗篷,斗篷上的